張三豐“雲手”使出時連綴不竭,有如白雲行空,一個圓圈未完,第二個圓圈已生,跟著喀喇一響,阿三的左臂亦斷,接著喀喀喀幾聲,他左腿右腿也給一一絞斷。
西域“金剛門”的創派祖師火工梵衲是從少林寺中偷學的技藝。拳腳兵刃固可偷學,內功一道卻講究體內氣味運轉,便眼睜睜地從早到晚瞧著旁人打坐練功,瞧上十年八年,又安知他內息如何調勻、周天如何搬運?是以“金剛門”外功極強,不輸於少林正宗,內功卻遠遠不及了。
阿三隻氣得神采自紅轉青,大聲吼怒,縱身撲上,左手或拳或掌,變幻莫測,右手卻純是手指工夫,拿抓點戳、勾挖拗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筆,如點穴橛,如刀似劍,如槍似戟,守勢淩厲之極。
張三豐見到他這等神情,也悚然一驚,雙手緩緩舉起,要讓那阿三進招。
那滿臉愁苦之色的阿大應道:“是!”刷的一聲,拔出倚天劍來,大家麵前青光閃閃,模糊隻覺寒氣侵人,端的是口好劍。
張三豐也不再這個話題上膠葛,便即道:“老道的太極拳法諸位已經見過了,老道另有一套太極劍法,請諸位品鑒。我這套劍法草創,也不知管用不管用。中間是劍術名家,正要請你瞧瞧,指出此中的缺點馬腳。”
俞傷岩厲聲道:“多謝你今。言明本相,本來我一身殘廢,是你西域少林派下的毒手。隻可惜……隻可惜了我的好五弟、好兄弟!”說到最後一句,不由哽咽。要知當渾張翠山自刎而死,乃為了俞岱岩傷於殷素素的蚊須針之下,無顏以對師兄之故。實在俞岱岩中了蚊須針以後,殷素素托龍門鏢局運回武當,醫冶月餘,自會病癒,他四肢為人折斷,實出於大力金剛指的毒手,倘若當日找到了這禍首禍首,張翠山佳耦也不致慘死了。
張三豐心道:“這阿三連少林寺的空性神僧都能殺,無忌又那裡是他的敵手?”因而便道:“你這孩子都是有孝心。但這位施主身具少林派金剛伏魔的外門神通,想是西域少林一支的妙手。你小孩兒一招之間便給他打得筋折骨裂,豈同兒戲?”轉頭對阿三道:“施主請進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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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大悠悠歎了口氣,低頭說道:“老朽百死餘生,疇昔的事說他做甚?我早不是丐幫的長老了。”八臂神劍方東白原是丐幫四大長老之首,劍術精奇,名動江湖,隻因他出劍奇快,有如生了七八條手臂普通,是以上得了這個外號。十多年前傳聞他身染沉痾身亡,不料他竟尚在人間。
旁觀世人見到張三豐如此神功,儘皆駭然,連明教眾妙手也忘了喝采。
張三豐“噫”的一聲,心下暗驚。見他揮掌劈到,當下屏氣凝神,遵守太極拳拳理出招,旁敲側引,將他這一掌帶偏。
世人轟笑聲中,俞岱岩厲聲喝道:“且住!你這是少林派金剛指力?”
這阿二是“金剛門”中的異人,天生神力,由外而內,練成了一身深厚內功,可說乃是天授。在他雙掌之下,極少有人接得住三招,此時竟被張三豐看似冇有多大力道的一招將本身的儘力一掌帶偏,不由得既驚且怒。當下深吸一口氣,周身骨節劈劈啪啪地收迴響聲,隨即雙臂振出,一股微弱排山倒海般推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