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堅說道:“兩位請進廳上用茶,待鄙人去稟告敝上,見與不見,倒是難言。”
穿過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條青石板通衢,來到一座朱門白牆的大莊院外,行到近處,見大門外寫著“梅莊”兩個大字,中間署著“虞允文題”四字。
右首那家人道:“江南四友和五嶽劍派素不來往,便是嵩山左盟主親到,我家仆人也一定……一定……嘿嘿!”
...
過未幾時,丹青生拉了一個極高極瘦的黑衣老者出去,說道:“二哥,這一次不管如何要請你幫幫手。”
那人道:“我家仆人向不見客。”說著便欲關門。
那四莊主丹青生斜著一雙醉眼。嚮慕容燕打量一會,問道:“你曉得畫?會使劍?”這兩句話問得甚是無禮。
兩名家人“哦”了一聲,聽他話中將江南四友的成分抬得甚高,臉上便和緩了下來。一人道:“中間是左盟主的師叔?”
向問天咳嗽一聲,說道:“何兄弟。本來你曉得書畫。”
慕容燕向那幅畫看去,見畫中所繪是一個神仙的後背,墨意淋漓,筆力雄渾,畫上題款是:“丹青生酣醉後潑墨”八字,筆法森嚴,一筆筆便如長劍的刺劃。慕容燕看了一會,發覺這八字的筆法,以及畫中神仙的手勢衣折,包含有一絲劍意,便說道:“童兄,這字中畫中,彷彿儲藏著一套極高超的劍術。”
向問天見施令威站著,本身踞坐,未免對他不敬,但他在梅莊身為仆人,卻不能請他也坐,說道:“何兄弟,你瞧這一幅畫,雖隻寥寥數筆,氣勢可實在不凡。”一麵說,一麵站起家來,走到懸在廳中的那幅大中堂之前。
丹青生一聽,雙眼睜得大大的,俄然一把抱住慕容燕,大呼:“啊哈,好朋友到了。來來來。我們喝他三百杯去。何兄弟,老夫好酒、好畫、好劍,人稱三絕。三絕當中,以酒為首。丹青次之,劍道居末。”
丹青生道:“請你露一手化水成冰的工夫,給我這兩位好朋友瞧瞧。”
丹青生將木桶挾在脅下,左手舉杯,道:“請,請!”
向問天尚未答話,施令威在他二人身後說道:“這位何爺果然不凡。我家四莊主丹青生說道,那日他酣醉後繪此一畫,偶然中將劍法積聚於內,那是他平生最對勁之作,酒醒以後再也繪不出來了。何爺竟然能從畫中看出劍意,四莊主定當引為知己。我出來奉告。”說著喜滋滋地走了出來。
丹青生道:“吐魯番是熾烈之地。本地所產的葡萄雖佳,卻不免有點兒暑氣這暑氣帶入了酒中,過得百年,雖已大減,但微微一股辛辣之意,畢竟不免。”
向問天走上前去,抓住門上擦得精光雪亮的大銅環,轉頭低聲道:“小兄弟,一會兒統統聽我安排。”
吵嘴子歎道:“四兄弟各有所癡,那也叫無可何如。”伸出右手食指,插入瓷盆。半晌間水麵便浮起一絲絲白氣,過未幾時,瓷盆邊上起了一層白霜,跟著水麵結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結越厚,隻一盞茶時分,一瓷盆淨水都化成了寒冰。
向問天道:“鄙人二十五年之前,曾在四川成都一處世家舊宅當中見過,隻因這一局實在殺得過分驚心動魄,雖事隔二十五年,全數一百一十二著,至今倒還著著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