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打完電話，轉頭一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白非衿的胳膊血肉恍惚，鮮血順著細弱的胳膊，流過手腕，流過指尖，降落在烏黑的地毯上。幾條血痕橫亙交叉，奇特可怖，更何況白非衿伸出舌尖舔著唇邊的鮮血，笑容甜美，眼神仇恨。那種視覺的打擊，讓管家這類見慣了大場麵的人也有些受不住。

白非衿伏在沙發上，因為如何也哭不出來，以是憋得眼睛酸澀欲裂，胸口梗著一塊巨石，難受非常。她大口大口喘氣，但是卻不時感覺堵塞，癱軟，有力。這是後遺症之一，每當她遭到刺激，總會滿身有力，死人普通轉動不得。

她每天要帛寧給她講笑話，帛寧不肯，實際上她本身就是個活生生的笑話，底子不需求彆人奉告她。她活了二十幾年，愛過，恨過，哭過，笑過，無一不是縱情縱情。她自問沒有傷害過彆人，可為甚麼，還是有那麼多人不肯放過她呢？

滿目全都是熟諳的東西，花圃，草地，泳池，樹木，烏黑的雕塑，精美的裝潢，青花黑柵門……一幕幕，一幅幅，一串串，走馬觀花似得從麵前閃過。她聞到了來自花圃玉蘭花的香氣，看到了噴泉那九重坐蓮噴吐出無數細流，墜落在池麵，陣陣波紋。她曾在夜晚漫天星空下，被帛寧抱著，打著赤腳在內裡走過。冰冷烏黑的水花，跟著歡聲笑語，飄散在乾冷銀光的氛圍裡。

她再也呆不下去了。

除了她本身。

她眼中有淚，心中又痛，卻有淚不能流，有口不能說。她是個笑話，因為是她本身決定要留下來，公然是因果報應，本身中的因，本身去刻苦果。真苦！苦的讓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他倉促走入客堂，薑還是老的辣，這一會兒工夫，他已經麵帶東風，非常馴良地哈腰：“蜜斯，少爺的秘書已經約好時候了，中午12點在聖約翰餐廳用餐，您看如何樣？”

她咬著本身的胳膊，死死的，但是不痛，隻要麻痹。她恨不得吃了本身的肉，吞了本身的血，隻望本身能夠復甦一些。直到淡淡的血腥味突入口腔，她纔有所發覺，舔舔胳膊和嘴唇上的鮮血，好似這血不是她的。

她的答案在那裡呢？

白非衿也不曉得本身要去那裡。剛纔一通詰責今後，她發明誰也給不了她答案，帛寧不能，管家不能，全天下沒有人能。

“白蜜斯，你沉著一下。”管家見她呼吸短促，神采通紅，刺激太大，悲傷過分，有暈厥之昭，便將她按在沙發上，安撫幾句，回身去打電話。

她聽到管家在前麵問：“白蜜斯，您要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