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趙大嫂這才如夢初醒, 鄉間婦人,一雙大腳跑得緩慢, 她又直接踩進稻田裡, 幾步就把董娘子堵在半道上。
趙嫂子昂開端道:“當然不是,我想和你談談你們家大妞和我們家二狗的事,逛逛走,這兒不是說話的地兒,去你們家好好談……”
幾個小蘿蔔頭方纔就想說話,隻不過被因著師兄的大嗓門一向插不入口,現在先生伶仃問他們,都趕緊道:“先生,大妞姐姐必然不會逃課的,她應當是有事絆住了腳,她、她應當頓時就到了。”
剛好,老槐樹鬱鬱蔥蔥的樹冠婆娑作響,董大郎的聲音適時響起。
“不必了?!”趙二狗烏黑的臉上都氣起了紅暈,“先生您這是包庇,她清楚就是因為明天她娘打我娘,她打我,怕我明天找她算賬纔不敢來的……”
趙二狗先至,其他學子也陸連續續到了,小草屋垂垂將近坐滿,隻留下一個位置。
董娘子:“……完了,藥灌早了……”
“娘子,你這是做甚啊!”
柳秀才發笑,搖了點頭道:“不必了。”
“等等!你!”董娘子禁止不及,話還未說完,就見女兒兩眼一翻暈了疇昔。
她一甩袖, 乾脆抬腳就走。
“娘子,是你返來了嗎?”
董娘子摸摸女兒的額頭,摸乾脆道:“大妞,你還記得下午產生了甚麼了嗎?”
趙嫂子一愣,低頭一瞧,先是訕訕一笑,可一看她不耐的模樣,刻薄刻薄的賦性又占了上風,衝口就是一句:“你們有錢人,還同我們費事人家計算這些,明天又用布換了好幾吊錢了吧?”
大妞的打盹蟲都被嚇跑了,她趕緊起家:“爹,娘,如何了,你們如何都在這裡?”
柳秀才捋捋斑白的鬍子,皺眉道:“停停停,你們都先溫馨下來,你們幾個小的來講,你們曉得董大妞去哪兒了嗎?”
趙二狗當即嗤笑一聲:“她還能病,我看她比牛犢還壯。”
她那閨女也是,和她活脫脫一個模型脫出來的,怪不得整他們家二狗子每天魂不守舍的。
她不由怒道:“大嫂子,你如何能亂踩彆人家的田呢!你看看這些秧苗,都被你踩壞了!”
且非論董家三口這一夜是如何展轉反側,第二日的淩晨還是準期而至。
乖乖隆地咚,她都是三十來歲的老姑婆了, 竟然能看一個女人看呆了。
董娘子一摘就是一大把,用鹽水洗淨,往小鍋裡一放,淨水都映成了胭脂色。小火熬煮,冰糖調味,紅嫩的果肉,鮮紅的汁水,全數在沸水當中,起起伏伏之間,融為一體。一鍋苦澀適口的冰糖楊梅飲就做成了。
董娘子聞言嘲笑一聲,本來打得這個主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甚麼東西!她心念一動,身後又傳來一聲慘叫。
董娘子杏眼圓睜, 看著被她踩倒的碧綠秧苗,這可都是董郎起早貪黑,挽著褲腿在泥地裡,一棵一棵插好的。
大妞直到現在腦中都是一片渾沌,她兩頰暈紅,口乾舌燥,一見澄徹的楊梅汁,便立即拿起來一飲而儘。
董娘子嘴角上揚,頭也不回地拜彆了。
私塾的教員柳老秀才已是耳順之年,倒是有白髮鬆姿之態,早夙起家,掃儘階前落紅,等待門生們來上課。
董娘子卻笑中帶著苦澀,複又回身對槐樹道:“盯著家門,如果董郎和大妞返來了,馬上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