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喝到興頭正濃,豪情翻湧之際,還覺著差了幾分勁道、少了些許滋味,甭跟小的客氣,隻需稍稍提提嗓,呼喊一聲,小的我定似那繃緊弓弦、蓄勢待發的離弦之箭,‘嗖’地一下便閃至您身邊,毫不讓您多等半晌,誤了這喝酒的雅興。”
倒像是自幼在斑斕堆中長大、養尊處優,卻又不染凡塵俗氣的貴公子,周身披髮的奇特氣質,既有著貴族的矜貴,又異化著江湖人的蕭灑不羈,絕非平常繁華閒人可比,讓人愈發獵奇其來源。
當下,儘力撫平內心澎湃波瀾,神采轉眼便化作一派淡然,仿若議論的隻是街頭巷尾的平常閒話,腔調不疾不徐,字句沉穩有力:“劍本無品,在那高山之劍,長年風雪殘虐,是大天然設下的殘暴試煉場,劍於其間與風雪共舞,與霜寒相融,試其鋒銳,凝其筋骨;
“小東君,小玄然,”溫壺酒仿若暗夜中藏匿身形、無聲穿越的幽靈,悄無聲氣地靠近正沉浸於酒海當中、忘乎以是的百裡東君和百裡玄然,腦袋微微前傾,抬高聲音,那模樣好似懷揣著驚天秘寶,急於分享,奧秘兮兮地叮嚀道。
他仿若能洞悉這酒坊中每一絲風吹草動、每一人的隱蔽心機,話鋒驀地一轉,好似絕世劍客在暗夜拔劍,寒光一閃,利刃出鞘,直逼關頭:“對了,敢問小友,是幾品鑄劍師啊?”此問仿若一顆投入安靜湖麵的巨石,在這喧鬨喧鬨、酒氣滿盈的酒坊當中,轟然激起千層浪,如同高山驚雷乍響,引得周遭門客紛繁側目,悄悄測度此中深意。
他傾身向前,那切磋的目光仿若要將青年一寸一寸拆解、分解透辟,隻見這青年麵龐仿若上天傾經心力、經心砥礪的希世美玉,線條結實,透著剛毅勇敢,又不失溫潤溫和,雙眸好似秋末澄徹見底、倒映萬山的湖泊,波光瀲灩間藏著無儘通俗,仿若藏著星鬥大海,能洞悉人間萬物的興衰更迭,皮膚白淨勝雪、細緻如玉,不見半分整日圍著鑄劍爐、被炊火熏燎、大汗淋漓的匠人模樣。
“孃舅,跟著您,果然是到處藏著欣喜,好酒跟那山間清泉似的,源源不竭,喝不儘呐!”百裡東君嘴角噙著一抹懶惰笑意,眼眸半眯,目光有些迷離恍忽,沉浸在美酒勾畫的幻景當中,那漫不經心迴應著,心機明顯還在酒盞當中盤桓浪蕩,對周遭諸事仿若都視作過眼雲煙,可隨便放棄腦後。
“一會兒如果瞧見那青年鑄的劍,凡是覺著合情意,彆躊躇,速與我說,甭管前路是波折叢生、充滿刀山,還是烈焰滾滾、仿若火海,孃舅我定仰仗這身闖蕩江湖多年積累的本領,發揮出渾身解數,幫你們將那劍弄到手,毫不讓寶貝侄兒們絕望,定要讓你們稱心快意。”
“溫先生,”劍侍好似那峭壁之上久經風雨卻愈發蒼勁的蒼鬆,身姿筆挺,渾身透著利落精乾,彷彿每一寸筋骨都包含著使不完的勁道。臉上笑意呢,好似春日暖陽穿透薄霧,熱忱滿溢,暖民氣扉,聲音更是脆生生、亮堂堂,好像拂曉時分,古寺晨鐘突然敲響,清越激昂,直貫雙耳。
溫壺酒端坐在席中,紋絲不動,隻是微微點頭表示,可那目光,好似遨遊九霄、俯瞰大地的蒼鷹,鎖定獵物之時,鋒利鋒芒仿若本色化的寒芒,刹時穿透層層表象,直刺關鍵。
聽著他的話,溫壺酒略微的皺了皺眉頭,一名淺顯的劍侍可不敢在他麵前這麼多言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