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本都篤定,猜想又是那位先前連奪雙劍、風頭無兩的寵兒要再度脫手,成餘長老坐在那兒,神采陰沉得仿若墨雲壓頂,似能滴出水來,周身氣抬高得旁人都不敢近身。就在這緊繃時候,他身邊一青年好似一道利劍出鞘,挺身而出,身姿矗立如鬆,神采剛毅若岩,雙眸中透著灼灼戰意,朗聲道:
“噓,小祖宗,彆嚷嚷。”溫壺酒刹時神采大變,如同驚弓之鳥,趕快弓身抬高聲音,眉頭擰成麻花,滿臉無法與焦心,額角青筋都模糊跳起,“你這要求,可太讓孃舅難堪了。你呀,毛遂自薦可不成,要不,讓你弟弟上?他那劍術,如蛟龍出海,卓毫不凡,武力更是超凡入聖,行走江湖,誰能不平?真要上場,勝算才大呐。”
台下的溫壺酒,身為百裡東君的親孃舅,此時一顆心如同被麻繩緊緊勒住,懸在了嗓子眼,彷彿下一秒就要蹦將出來。他雙眼瞪得如同銅鈴,死死黏在台上兩人身上,額頭豆大的盜汗,不受節製地汩汩冒出,會聚成涓涓細流,順著臉頰的溝壑蜿蜒而下,打濕了衣領。
台上,宋燕回守勢如澎湃海潮,劍出如龍,劍影漫天,好似烏雲蔽日,將百裡東君覆蓋此中。一旁的雷夢殺與洛軒,皆是江湖中見多識廣的劍術裡手,現在也不住地點頭獎飾,雷夢殺摸著下巴,嘖嘖有聲:
“此劍,歸我了!”溫壺酒身邊,一道清脆嗓音好似銀鈴乍響,突破長久喧鬨。
成餘長老的臉刹時黑成了鍋底,無雙城向來不懼各方纔俊名號,哪怕北離八公子在前,仰仗深厚秘聞、精美劍術,也有實足底氣一爭高低,可這鎮西侯府的百裡公子,那但是江湖中公認“惹不起”的存在,背後權勢錯綜龐大,本身又身負奇能,此番現身,變數陡生。
雖說身形搖搖擺晃,醉眼昏黃得好似被迷霧遮住了視野,但那身形一旦動起來,卻仿若暗夜鬼怪,飄忽難測。麵對宋燕回鋪天蓋地的淩厲劍招,他不慌不忙,手中火神劍悄悄一抬,好似蜻蜓點水,卻又似包含千鈞之力。
言罷,抬頭朝天,豪放長笑,那笑聲似要震碎雲霄,穿透世人耳膜,“本日,魏某不求令媛堆砌的厚酬,隻求此劍得主能助我介入劍譜,哪位絕世公子有這膽量、有這本事,敢來一試鋒芒,接下這劍中王者?”那呼喊裹挾著深厚真氣,如澎湃海潮,一波一波打擊著山莊每一寸氛圍,在場之人無不心潮彭湃。
他雙手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不自發地攥緊了衣角,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隻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便能像離弦之箭般彈射而起,護外甥全麵。
“這無雙城果然是藏龍臥虎,宋燕回這劍法,剛猛中透著精美,鋒利得很呐,每一劍都直逼關鍵,換做旁人,怕是早就抵擋不住咯。”溫壺酒聽著旁人誇獎宋燕回,嚥了嚥唾沫,喉嚨乾澀得像吞了砂紙,澀聲說道:
“彆覺得頂著百裡家的名頭,就能在這兒冇法無天、肆意妄為,這天底下,還冇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撒潑,還不給我收斂點!”
“他的劍,在這兒呢!”百裡玄然仿若鬼怪夜行,悄無聲氣卻又精準無誤地現身高台,與此同時,台下湧出一群人,身影倉促,神采各彆,有不甘、有羨慕、有煩惱。
男人打了個酒嗝,濃烈酒氣滿盈開來,眯著眼,晃了晃腦袋,好似要把渾沌思路理清,過了好一會兒,才復甦幾分,拱手笑道,那笑容帶著幾分憨態與不羈:“鄙人百裡東君,姓百裡,名東君。”此語仿若一顆巨石砸入安靜湖麵,激起千層浪,四下嘩然,世人驚呼聲、吸氣聲此起彼伏,交叉成一片喧鬨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