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那樣的日子當真不錯，固然經常為了逃命而竄於波折，但倒是無思無慮，並不比當神仙的時候差，甚或還要更好。

我話未說完，俄然想到，現在沈氏一家都死在那準昏君手裡，我卻在這時候叫她去跟天子好，這也實在忒不是東西了。

我道:”我隻是覺著對不起你。”

她將下巴擱在我肩上，軟軟隧道:”淺離，冷。”

她望著我道:”你自有你的來由，既已做了，又有甚麼對不對得起。”

她也不掙紮抵擋，頓了一頓，說道:”我卻另有一事不明。那日你將我二人衣裳脫去，將我抱在懷裡……”

我聽了這話大急，恐怕她也學著她那義婢，枕頭底下藏著甚麼凶器，趕緊撲上前去，將她抵在床頭。

沈素宵不言語，還是瞧著我。我有些寂然，心知這話說出來，必是無人肯信的。現在沈素宵被我害得這般慘，她內心不知有多恨我，現在冇有撲上來與我冒死，約莫是明智尚在，曉得本身大病未愈，不能將我如何。

我聽了這聲音，兩腳便挪不動步，糾結了半晌回過身來，見倆丫頭都不見了人影，內心的難堪去了幾分，便漸漸挪到床前，向她說道:”此次我原非成心害你，我雖怕你與我爭寵，卻也並未想過害你性命。”

這般想著，我便說道:”實在是我害了你，若你還想著皇上，我便求皇大將你放出冷宮。實在皇上內心對你還是有情，不然也不會一向留著你的位份，此次也冇有……”

太醫忙上來回稟，大請安思就是沈素宵雖受了驚嚇，但之前風寒已得了醫治，總之是冇有性命之憂。

不料她倒是冇有罵我虛情冒充，卻開口說道:”你現在但是憐憫我麼？”

她身上猶有些低熱，我與她臉頰相貼，她的氣味熱熱地撲灑在我臉上。恍恍忽惚間，我彷彿做了一夢，夢見本身也曾是個天仙，卻誌願落凡散去了仙元，變回本體阿誰冇有靈智的塵寰野兔，在我那山頭上四周玩耍。

因著這個動機，我內心難受，隻想這一世多多地對沈素宵好。

這般一想，我愈發低頭沮喪，感覺對不起沈素宵，便說道:”我曉得你恨我，你也不必啞忍著，倘若瞪我幾眼，罵我兩句能解些恨，你儘管瞪我罵我就是了，你這般安溫馨靜地瞧著我，隻怕內心更是難受。”

她還是不言語，我鼓起勇氣昂首瞧著她。她本來生得極其光彩照人，病了這些日子，將那神采都消磨，卻生出幾分超脫絕塵之姿，隻那雙水潤如泉似的眼睛，更加含水籠霧，映著淡白的唇色，盈盈似將淩波而去。

這般想著，我緩緩上前去，將她抱在懷裡，低聲道:”像這般，你……你可歡暢了些。”

她卻不聽，自顧自道:”算來你雖害我入冷宮，有你厥後待我的一份心，也不枉我當代與你相遇。我故去後，如有來世……”

我隻覺心口一跳一跳地疼，腦筋裡迷含混糊，不知是想著甚麼，怕著甚麼。

她倆望著我倆，異口同聲地說道:”娘娘，不好了。”

現在我與她四目相對，彼其間呼吸可聞，她俄然提及此事，我隻覺臉上一熱，喃喃道:”那日你高燒昏倒，連連喊冷，我並非……並非成心輕浮於你……”

她低低地咳了一陣，斷斷續續道:”你現在連碰我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