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欽在身上摸了摸,笑道:“前日遇險,身上的荷包早就不曉得失落到哪兒去了,這九兩銀子先欠著可好?等下次見了再還,又或者,小兄弟有機遇都城,便到我府上討要,如何?”
劉欽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小小的飲了一口,冇有說話。
堂堂四皇子,便是再落魄,也不至於連九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隻是甘願欠著,也不肯真用那戔戔九兩銀子,還了這拯救之恩罷了。
“何人冇有父母親長?”雲起點頭髮笑,道:“這世上的人啊,多是如此,她若救人,一個饅頭,幾根草藥,便感覺對方合該對她肝腦塗地、粉身碎骨,還一輩子也還不儘,人若救了她,賞上幾兩銀子便感覺仁至義儘……人道之貪婪無恥,莫過於此。”
俗家弟子,和雜役有甚麼辨彆?顧瑤琴笑笑,想了想,從手腕上取下玉鐲,道:“煩請大師將這鐲子交給他,權當感激他昨日雪中送炭之情。”
平抱病,又得找人照顧,乃至下山買藥——費事。
他們這位表妹庶女出身,且平常出入宮廷,深受皇上太後愛好,應當深諳察言觀色之術纔對,怎的到了內裡,竟癡鈍起來,看不出這位普泓大師原還恭敬,自她提起那位“雜役”,才冷酷起來。
“你竟然不肯?”雲起憤然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拯救大恩?若非是我,你連活著做丫頭的機遇都冇有,未曾讓你做牛做馬、赴湯蹈火,竟還不滿足?哼!好個忘恩負義之徒!”
想來之前這位陳大俠先是替他們擋住追兵,完了又脫身去尋,在山崖下找到了這幾個……看他的模樣,傷的可比劉欽、劉鉞重多了,在這類重傷下,還能下到山崖找人,實在是不輕易。
看動手起斧落的少年,幾人都有些愣神,他們不是冇見過人劈柴,卻第一次瞥見有人能劈柴,都劈的這麼天然隨便且賞心好看標。
雲起恨鐵不成鋼道:“彆覺得剃個禿頂就是和尚,你出了個屁的家!”
宿世雲起曾聽人提起過,這位陳群陳大俠義薄雲天,因被顧瑤琴救過一命,便以性命相報,對她忠心耿耿,數次救她出險境,為她赴湯蹈火、百死莫辭。
這纔想起,竟又忘了問那少年叫甚麼名字。
讓她做丫頭?讓她給這個雜役做丫頭?讓她顧瑤琴給這麼個雜役做丫頭?
雲起選的是後者。
雲起不睬她,看向陳群,挑眉道:“你死皮賴臉呆在她身邊,是要證明本身比她高貴嗎?”
“太師祖!小師叔祖!”
忙掀了簾子,加快法度疇昔。
卻冇提姓名。
雲起冷哼道:“我說如何大雪天的去救人,廚房裡的水都冇備夠,合著是籌辦好了,人家嫌臟不肯用是吧?”
普泓點頭道:“本寺冇有雜役,這位是寺中一名長輩的俗家弟子。”
一身法衣,正陪著劉欽幾人喝茶的普泓先不緊不慢的致了歉,走到門口一看,頓時扶額,先在莫急額頭上清脆清脆的敲了一記:讓他去借點熱水,誰讓他把這位小祖宗招來的?
一敲莫徐的小腦袋,道:“洗潔淨就得了,你這是想把鋸末刷一層下來呢?”
將玉鐲交給陳群,表示他送到雲起手中。
普泓卻不收,道:“他就住在寺中,女施主如成心,無妨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