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寶之前聽人說過,長走夜路的趕車伕都將麻鞭沾了雞冠血,公雞冠屬於至陽之物,其血也是驅鬼利物,凡是夜路迷途時,便揮鞭隔空打響,不管有冇有陰魂野鬼都算是借個道兒,也有人說這是趕車之人提示本身不要睏乏而打出的“醒神鞭”,因為這鞭子沾了鬼怪色采,百姓俗稱叫做“嚇鬼鞭”。
白世寶戰戰兢兢地展開眼睛,發明一同賭番的三人早已不見了蹤跡,本身正趴在一副棺材板上,現在用來賭番的大花碗變成了人的頭蓋骨,那些生了鏽的銅錢竟是冥幣紙錢散落一地,先前的茅草房竟然是一株粗大的柳樹,柳樹下正有三處孤墳。
白世寶一怔,心想人活一口氣等多保持幾秒鐘,靠這類體例增壽那樣積累到甚麼時候,便問道:“那不是要集很多‘鬼舍利’?”
“半夜裡與鬼賭命,膽量真是不小。”
“哦,我……”白世寶回過神來,倉猝要走,卻聞張揚瞎子又大聲喊道:“千萬彆動,你一抬腳可就落不下去了。”
那白髮老頭抓住白世寶的手臂蓄力一提,白世寶感受像是打了一個寒傖,驀地復甦過來,瞥見那白髮老頭雙眼通白,恰是巷子口裡的賣殯葬之人,嚇得渾身顫抖,緊閉著眼睛大喊饒命,渾身癱軟在桌板上,倉猝說道:“我和你無冤無仇,賭的都是本身銀子,從未做過歹事,你彆找我索命。”
張瞎子快步走在前麵,碰到坑窪之處縱身躍過,一雙白濛濛的眼睛在黑夜裡閃著異光。白世寶緊緊跟在厥後,恐怕錯了半步跟不上這位世外高人。
白世寶心想我一個凡人,如何能取陰鬼舌底之物?這不是送命去麼?這體例說了即是冇說,轉念一想這張瞎子非比凡人,若能借他幫忙恐怕不成題目,但是如何開口呢?思考半晌,轉麵笑道:
“這辮子千萬不能剪,如果剪掉,我身後另有何顏麵膜拜先祖?彆說我還能活一年風景,即便明日就死,我這辮子也要隨身入土!”白世寶從出世至今辮子一向在頭上,向來冇有想到過要剪掉過辮子,頭斷了碗大的疤,辮子冇了,即是冇了祖宗,這但是天大的不孝。
“求大師救我一命!”
“你又冇死,救甚麼命?歸去好吃好喝的過完這最後一年,從速回家去,彆毛病我做事!”張瞎子將草根丟在一旁,從懷裡取出一根麻鞭來,‘啪’地一聲迎空甩了個炸響,響聲迴盪在陰暗的夜空裡,加上吹拂荒墳的陰風,讓人感受渾身發麻,汗都滲入了出來。
“大師,你到底是甚麼人?”
“哄人?這叫騙鬼。”張瞎子也不睬睬白世寶,哈腰將地下的金磚拾起來,在每位墳頭上拍了一下,落出個金磚印來,說道:“冇傳聞過大話連篇嗎?”
“你要附身也找個好點兒的,這年青人剛被你們嚇的驚魂不決,腿腳還在顫抖,你借他肉身恐怕是白搭力量。”張瞎子雙目通白,看不到瞳孔,不曉得他到底在目視那裡。
白世寶聽背麪皮發麻,毛骨悚然,千萬冇想到本身竟和幾個怨鬼深夜裡豪賭性命,現在隻剩了一年的陽壽,這可如何是好?白世寶見這張瞎子雖其貌不揚,話語間卻顯有些本領,不管如何賭一賭,頓時跪在地上,向他叩首求命。
“願賭伏輸,天經地義,這個冇有體例的,早些歸去享用餘生。”張瞎子眨著紅色的眼睛,在這烏黑的夜晚像是能夠看清道似的,快步走著,涓滴不比正凡人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