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每逢陰時，你可糊些壽衣壽枕、香燭黃紙，來路口擺攤叫賣，生人勿擾，專賣鬼所需，聽鬼所求，來往陰陽做個善人積善……”

白世寶哭著點頭稱是。

張瞎子向白世寶要了那本家傳舊書，然後抄起筆墨將走陰法門，符咒畫符，通陰甲馬之術的起式手訣，步法綱領謄寫在舊書前麵，另有忌諱之日都詳細說明，並叮嚀白世寶要勤加練習，莫要孤負師父，斷了一門。白世寶收起舊書，從前麵翻開，上麵書書草草被張瞎子寫的細心，不由得眼睛乾澀，刹時便是淚水濕眶。

門外不知何時飛來幾隻烏鴉，掛在樹梢降落鳴叫。

白世寶用過這嚇鬼鞭決屍，鞭手用畫了符咒的麻布包裹，鞭頸上纏有蛇皮，全部鞭稍由粗麻體例，至柔至陰，又都被雞冠血浸泡過，至陽至剛，行風遒勁，能力驚人，白世寶緊握在手內心，珍惜非常。

“這些走陰之物，常日裡我都照顧在身上，自收你為徒，你的名諱記入在冊，我還未教你一招半式，現在我便儘數傳給你，你要用心記著，今後走陰闖陽就端賴你一人……”

“但是不抓藥如何能好？”

“這術叫做‘魚吞壽’，與‘墳香忌’不異，都是測陽壽的術式，那盆中大魚如果不食釣餌，證明我陽壽時長；恰好那大魚吞了釣餌，又是吞了九塊，要曉得本年剛好是逢九之年，我陽壽五十九歲，可見命不久矣。”

再昂首見張瞎子已經是麵色青紫，嘴唇發乾，渾身顫抖，嘴巴磕道：“九九九……”

白世寶一聽鎮靜，起家跑到屋中，穿上了張瞎子的褂子，走到棺前，取出了幾張符咒甲馬，說道：“徹夜我為師父走趟陰，送你一程！”

嗚哇，嗚呱……

白世寶將張瞎子扶在身上，抄著近路直奔到家中，把張瞎子外套脫掉，抬到炕上，燒了熱水後，見張瞎子趴在炕上，還是乾咳不止，鮮血順著嘴角直流，心中焦心，見天氣微亮，將那五十塊銀元取出，抓了一把在手中，便要敲開藥鋪店門，為張瞎子尋醫問藥。

……

“好，喝完這杯酒，我們師徒通路，再走趟陰……”張瞎子笑道。

白世寶點頭稱是。

張瞎子閉起眼睛，輕聲言道：“我陽壽已儘，天命夭缺將至！”

“師父，你返來了。”

白世寶跪在地上，看著張瞎子漸漸地將褂子中的東西都掏了出來，擺放安妥，各種法器符咒多不堪數。

“還說！你給師父燒了這麼多紙錢，我一起都打賞不過來了，有錢冇處花，記得我說過，讓你不要破財，如何還是這麼華侈？瞧瞧這衣服，冇領冇袖的，穿起來一點不舒暢。”

幾日下來，便是頭七之日。

白世寶跪在張瞎子麵前痛哭一陣，然後焚香拜祭守靈，每晚含著眼淚哭看舊書上的走陰法門，常常有所感悟便對張瞎子叩首一番。

白世寶抹了眼淚，問道：“既然有增壽的法門，師父這時為何不為本身增壽？”

師徒二人在棺前將酒肉吃光，白世寶起家施法催動陰火將符咒甲馬燒掉，起家正要跟在張瞎子身後走，卻腳下一絆，將師父牌位踢倒，白世寶大驚，復甦過來竟是南柯一夢。看著麵前的棺槨，香燭正旺，火盆中的紙錢已經燃燒殆儘，陣陣陰風吹在頭上，拌著酒勁兒模糊發痛。

白世寶大驚道：“師父，這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