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至寬,人道至窄,鬼怪之道,暗竊人道也。
說罷,燕子飛倒頭一栽,像是泥鰍一樣,‘跐溜’一下,鑽了出來。
二人從牆頭一向爬到屋頂。
白世寶點了點頭,隻見燕子飛走到房簷邊上,倒翻了一個跟頭,用兩隻腳勾在房簷,全部身子倒掛著……
燕子飛像是掛臘腸似的,半吊在空中,嚇得毛骨悚然。
白世寶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眼睛緊緊盯著棺材裡的此人。
燕子飛拍了拍白世寶的肩膀,表示他大可放心,隨後將身子平趴在屋頂上,用耳朵聽了一陣,然後將腰間的衣衿解開,用手一塊一塊地揭開瓦片,用衣衿兜住。瞬息間,屋頂上被翻開一個小洞,燕子飛說道:“兄弟跟我鑽出去!”
白世寶驚道:“啊……”
燕子飛眼疾手快,伸著頎長的胳膊,向前一握,將那塊瓦片抓在手中,轉頭再瞧白世寶已經滿頭大汗,麵色發白。
此人生硬著身子從棺材裡站了起來,神采被燭火照的如同金紙一樣,翻著白眼,用鼻子在四周用力地聞了聞,俄然從棺材裡跳了出來,伸動手像是要摸著甚麼,在靈堂中走來走去……
白世寶趴在洞口,往裡一瞧,燕子飛蹲在房梁上,用手招他下來。白世寶倒是冇有這麼‘倒栽蔥’的工夫,趴在洞孔,順著身滑了下去,就在腳尖碰到房梁的時候,白世寶手上一滑,一塊瓦片被掃落下來,白世寶大驚,幾乎叫了出來。
半夜之時,陰鬼之物,攔路橫臥,遇夜路之人,化作冤親借主,討要冥錢香燭;路人惶恐,倉猝而跑,且不知其魂已被勾也;歸去之時,身無主魂,剩有二魂七魄,行如驚嚇呆傻,隻待叫魂還身;此名曰:鬼攔路,討財勾魂。——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緊接著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衣服和棺材摩擦的聲音,然後便是輕微的敲擊聲,彷彿有人在棺材中鞭策著棺蓋!
“噓!”
白世寶用手緊緊抱住房梁,不敢收回一點聲響。
燕子飛心道:“該不會是撞了邪?”
這時,從更夫身後躥出來兩個黑影,遛到宅院前,也昂首瞧了瞧這座大宅子,然後相顧笑了笑,回身繞道後牆角落裡。
“不成,那銀子就在這間屋子裡!”
咣咣!
燕子飛用手向前一指,悄聲說道:“跟我來!”
“這……這是詐屍!”
白世寶說道:“莫管他,我們拿銀子便走!”
“這……”
白世寶悄聲問道:“冇有鑰匙,如何去拿?”
白世寶點了點頭,哈腰跟在燕子飛身後,腳不落空,到處都踩在燕子飛踏過的處所,公然都是實硬的地兒,不會收回半點聲響。
白世寶心想:到當時人睡得死了,豈不是更安然?
燕子飛趴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屋頂的瓦片,尋了個稍有鬆動的,用手一揭,抬起一個小縫,探著頭往裡一看,這間屋子裡一片烏黑,模糊聞聲有人在床上打鼾,燕子飛輕叩上瓦片,對白世寶悄聲說道:“這是縣長夫人的房間,她睡熟了……”
燕子飛捂住了白世寶的嘴巴,然後側耳聆聽了一陣,才鬆開手。
白世寶順著燕子飛的手勢往裡一瞧,在房屋最裡端有個檀木櫃子,被一把鎖頭鎖住,再轉頭往地上一瞧,果然有個瘦子,斜躺在墊子上呼呼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