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式訂婚之前,男方、女方親人都要相一相的。
就是桂重陽送走了桂春,心下也是犯嘀咕一回,這梅童生這兩天看著氣色還好,不像是又病了的原因,那是梅秀才那邊又賭去了?
梅小八皺眉搖點頭,然後小大人似的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桂重陽吃了一口茶,點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差點嗆到,忙將口中茶水嚥下,道:“聽誰說的?莫非梅夫子今兒放假不是因為身材不舒坦,是為了相看?”
李家如果個捨得賣女兒的,也不會白留女兒在孃家兩、三個月,現在想來也冇有其他體例了。
梅小八點點頭道:“李湖他爹犯了秋咳,大夫開了方劑,內裡用了百合,說是不好好保養就要轉肺癆,李家人都怕呢。”
桂重陽拿起茶壺,倒了一盞菊花茶,剛送到嘴邊,就聽到梅小八道:“善爺爺要續絃了!”
因為這探聽,桂重陽對於李槐花就曉很多些,十八歲的小孀婦,做了沖喜新娘,人冇有衝活反而衝死了,倒是留下個男丁,肚皮算是爭氣的。
隻是這梅夫子的年齡,委實不算小了,擱在三十歲就能自稱“老夫”的大明朝,五十多歲已經算是中壽。
這村塾三天兩端放假,很多村民背後都群情起梅童生的年齡,到底是過五十的人了,這身子骨是不是熬不住了?
梅童生白日相看完,非常對勁,恰是興頭上,聞言隻感覺不快,板了臉道:“不過是拐了彎的姻親,又冇有違了《大明律》,何為就娶不得?安大哥也是,如何甚麼心都操!”
江氏身子雖弱,為人也不算溫和,可隻憑她當年“慧眼識珠”接管了桂五的“毛遂自薦”,就是桂家的仇人。如果冇有江氏當初挑選,桂五想要救侄子,那就隻剩下賣身為奴一個了局。
梅小八也隻是感慨一句。
“李湖家比來有甚麼難事冇有?”桂重陽道:“瞧著李家之前模樣,像是疼女兒的,如何捨得將女兒嫁給梅夫子?”
百合產於西北,千裡迢迢運到都城,自是代價不菲。這“秋咳”又不是一副藥、兩幅藥能好的,且調度呢。
這桂、梅、楊、李四個老姓聯絡有親,可都是平輩的年青男女,那李槐花是李發財的堂妹,就是梅秀才的長輩,可冇有想光臨老入花叢,入的是這一叢。
這俄然多一個繼母、一個繼祖母,誰曉得梅秀才叔侄會不會樂意。到時候父子、爺孫紅臉,就要出笑話了。
梅童生不覺得然道:“這夙來隻要爺爺管兒子、管孫子的,冇傳聞這兒孫還要管到親老子、親祖父頭上。安大哥如果想反對,現下也晚了,我已經留了聘禮,寫了婚書了。”
就算桂五真的納妾生子,也不該是如許奉上門的小孀婦,總要江氏做主挑個安妥的纔是。
梅童生穿戴八成新的繭綢褂子,倒是東風對勁模樣。
村老梅安聽了,感覺不仇家,拄著柺杖上門,就專門來尋梅童生說話。
內裡足有二三十斤青皮核桃。
話中嫌棄梅安多管閒事的模樣。
如果不疼女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水,也不會接了守寡的女兒大歸。
這打賭一沾,等閒難斷。
一個十八,一個將近五十八,這是“老牛吃嫩草”?
若真是那樣的話,村塾可如何辦?
梅小八摸了摸後腦勺道:“重陽哥,這核桃的青皮占分量,就這些也剝不出一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