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貴媳婦不住伸謝,又領出去四個丫頭,兩個十三四歲,兩個八|九歲。
長房領受了都城的鋪子,把昌平的祖業賣給三房,百口遷往都城;
幾位婆子麵麵相覷,這丫頭不過十二三歲,如何提及話來倒像是之前在老太太身邊奉侍的那些大丫環的口氣,蜜斯身邊有如許的人,那彆人還如何插得上話?
這些婆子們都打著如許的心機,見大蜜斯行事麵子,就更是不敢慢怠,前呼後擁地陪著羅錦言進了莊子,倒把送羅錦言來的軍爺和那幾個粗男人給忽視了。
羅錦言鬆了口氣,幸虧冇讓那幾個婆子來服侍她,她還真擔憂父親會指派位管事媽媽給她呢。
羅錦言點點頭,由常貴媳婦帶路,去見父親羅紹。
聽到羅錦言輕微又有些含混的聲音,阿誰媳婦有些驚詫,本來蜜斯不是啞巴,隻是說話不俐落罷了,但蜜斯隻要七歲,長大今後說話多了,說不定也就好了。
見她口齒聰明,羅錦談笑著點頭,看一眼夏至,夏至會心腸從箱籠裡拿了一根銀簪子賞了她。
她們臉上略顯誇大的神情便收斂了幾分,很快便請了羅老爺的一名堂侄羅建昌來歡迎幾位恩公。而這個時候,羅錦言已經過夏至奉侍著,在本身的內室裡梳洗一番。
三房暮年買下了長房在昌平的祖業,厥後又在二房最困難時高價買下二房的一部分田產,如許一來,反而成了三房人中家業最大的。羅紹的父親便是獨子,羅紹又是獨子,偌大的家業便由他一人秉承。他長年都在任上,隻能派了得力的人來打理。
羅錦言含笑向夏至使個眼色,夏至點點頭,道:“幾位媽媽,蜜斯風塵仆仆,要先去梳洗換衣,再去拜見老爺。回都城的路上,多虧有軍爺和幾位義士護送,林管家如果不在,煩請媽媽們請位合適的人來歡迎恩公,略作休整,想來老爺也要劈麵謝過。“
明顯,常貴媳婦連同這四個丫頭,就是父親為她遴選出來臨時奉侍她的人。
湖水綠的湘被、粉彩的茶碗、孔雀藍的漳絨坐褥、甜白瓷的花觚裡插著紅梅花,打扮台上放著半尺高的西洋美人鏡。
夏至從懷裡取出早就籌辦好的封紅,給幾個婆子打賞:“媽媽們辛苦了,這是大蜜斯賞的。”
從小到大,父親最見不得她受一點點委曲。
次日是個好天。
屋裡燒了地龍,暖洋洋的,窗台上放著幾盆水仙,用哥窯梅子青的瓷缸養著,就連那淡淡的花香也讓人感到暖融融的。
她換了件粉紅石榴折枝的小襖,領口和袖口鑲了紅色風毛,襯得一張欺霜勝雪的小臉如同含苞待放的梨花,看得常貴媳婦呆了一呆:“女人生得可真都雅,媳婦從冇見過這麼都雅的人。”
現在天倒是可貴的夏季暖陽,天空藍得透明,讓人的表情也為之靜好。
就看剛纔進門時的陣式便曉得,昌平這裡遠比在行唐時的人事要龐大很多。父親臥床,她不但要侍疾,而平常的瑣事更要管起來,這裡的婆子丫環大多都是家生子,盤根龐雜,從現在這一刻起,她要儘量說話,不能真的讓人把她當作啞巴來亂來。
見羅錦言看向那幾盆水仙花,一個穿戴豆沙色棉比甲的媳婦子侷促不安地搓動手:“原是想給您點上香料的,可老爺說平常的香料您聞不慣,媳婦就自所主張,搬來幾盆水仙,不是寶貴種類,蜜斯如果不喜好,媳婦這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