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夜天湛笑歎:“我也一樣冇有想到。”
“你錯了。”夜天湛灑然回身,俊眸當中精光一閃,穿透月華儘是英姿英發的豪氣,傲然隱有王者之風,“這三年,朝中吏治清正,已非昔日可比,國庫存銀五千餘萬,民生漸豐,吐蕃西域儘皆安寧,邊患肅靖。政清國晏,四海鹹服,這固然另有很長的路要走,但總有一日天朝會在我手中亂世大治,你記得我這番話,那一天不會太久。”
無憂亦無怖,無懼亦無悲,心中落下沉緩而滿足的感喟。卿塵一瞬不瞬看著夜天淩,他緩緩勾起唇角,淡笑之下清臒的麵龐那樣清楚,觸手可及。不知過了多久,他低聲叫她,聲音略啞,帶著磁性的引誘:“清兒,我想要你。”
朵霞一時愣在他麵前,看得入迷。他的風雅,他的孤傲,他的霸氣,哪一個他纔是真正的他?她全然不知了,麵前這個男民氣底藏了太多的東西,沉澱在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是波瀾萬頃的風華。
夜天淩悄悄扳過她的身子,卻見明玉燈下,清光模糊,她臉上已是淚水成行。
“朵霞,多謝你陪了我這麼多年。”
“不準你再喝了。”
他輕吻她,沿著那栩栩如生的鳳蝶,流連於那雪玉凝脂般的柔嫩。她在他熾熱的齧吻下悄悄顫栗,彷彿害羞帶露的一朵幽蘭,夜色下濃豔的美,如妖似魅,勾引他狂熱難遏。
月落天清。
卿塵淒然道:“你是天子,是一國之君,你不能冇有子嗣。”
他俊朗的臉上因沾了酒氣而透出一股風騷神采,全然不是昔日周旋於朝堂之上的沉著安閒,亦不複宮中府中說一不二的雍容嚴肅,舉手投足間的蕭灑融入那指導江山的泱泱氣度,魅力逼人。
他彷彿遙遙看向雲霧縹緲的瑤池,看向廣袤的夜空深處,聲音降落反響在她耳畔,帶著奇特的力量。六合仿若退回太古渾沌的一刻,隻餘他們兩人,統統都化作了虛無。
舉酒再傾入喉,中間船艙中款款走出個女子,伸手一撈,將他手中酒壺搶走,如蘭似麝的暗香跟著她袖間綃紗蕩過臉頰,夜天湛半闔雙目,悠然笑道:“朵霞,還我。”
無邊的孤傲中,有你有我的相守,四目交投,綻放全部塵凡的繁華。
《天朝史・帝都》卷一百零三。
清風月華,化作他眼中淡笑翩然:“不管在西域碰到甚麼事,你都能夠修書與我,湛王府仍然是你的家。”
夜天淩抱起她大步走向寢宮中,丹紗帳,柔絲錦,欺霜賽雪的肌膚,展若流瀑的發。幔帳昏黃燈色媚,他霸道的氣味如若汪洋大海,她星眸中迷離光彩如絲如媚勾引著他,溫和而微弱的旋渦囊括下來,愛戀癡欲都化作他對她的渴求。
她是為他而生的,為他穿越了千年事月,來世此生,都隻為他,與他聯袂共赴這熙熙攘攘的塵凡,甘心永久沉湎。
朵霞問道:“你不悔怨?”
他狠狠將她擁住,抬手拂滅搖擺的燈燭,黑暗中冰絲混亂,隻餘她輕微的喘氣伴著暗香纏綿。這一刻,她完整地屬於他,他探入她靈魂至深處,熔化她在激狂之下。
他身上的氣味,淡淡東風般地暖,吹透黃沙飛天,夕照殘陽。他的淺笑是她平生永不會忘的影象,剛毅如山的度量,給她力量和勇氣,她能夠笑著回身,一彆以後是天涯。天涯路,輕紗飛天,駝鈴聲遠,玉笛輕折婉轉,委宛成千年的遼遠與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