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等候,清楚隻是轉眼之間,卻似是熬過冗長千萬年的工夫。
夜天淩抬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賴在這兒持續睡,還是我抱你回房?”
夜天淩眉梢輕挑,目光中微帶歉疚,淡笑道:“如何,王妃獨守空閨,心生孤單了?”
閉目,心底深處是那雙清寂的眸子,幽若寒潭,深冷難測。
致遠殿中一番長談,機鋒策畫如同這夜色,悄悄深長。
卿塵笑著環上他的胸膛,猛地拉著他在殿中扭轉,俏聲笑道:“我會的,四哥,我要陪著你,看你君臨天下,看你馬踏江山,看你靖安四海,看你締造亂世,我要你每天都笑著和我在一起!”
“甚麼事?”夜天淩淡淡問。
自從虞夙起兵以後,朝中一團慌亂,夜天淩卻帶卿塵遊山玩水,垂釣品酒,對北伐之戰不聞不問,全然是置身事外的態度。但是多年領兵交戰,他早已是天朝軍中之靈魂,凡動兵鋒天帝必有倚重,幾近已是一種風俗,也是不爭的究竟。削藩,乃是天帝畢生之願,此時執意而行何嘗不是有一了夙願的意義。麵對夜天淩的退,天帝雖未幾言,卻如何不是無可何如。
“隻要……隻要活著。”卿塵心底跟著他的行動微沉,深吸一口氣道。
幾近是狂熱的,尋覓著相互柔嫩的纏綿,呼吸溫熱膠葛在一起,深深探入心腑。
夜天淩握住她的手撫在額頭,沉默了一會兒,俄然道:“清兒,大家都說我無情,我若讓他一無統統,是不是當真無情無義?”
卿塵舒了口氣,側頭見夜天淩手臂墊在枕上悄悄地看著帳頂,方纔的和順褪去,臉上連常日大家熟諳的清冷都不見,極淡然的,冇有涓滴的豪情。唯有那眸中,深冷一片陰暗的背後模糊竟似懾人的殺氣,如銳劍浮光般,令人望而生畏。
中庭臨水,月華如練映在湖中,帶著清雋的溫和。風微冷,他負手望向深遠的夜空,地上淡淡地投下一道孤寂的影子,四周悄無聲氣。
府中靜悄悄一片,卿塵手中宮燈淡淡,昏黃悠遠沿著迴廊輕轉,她在天機府的偏殿停下,轉頭對夜天淩一笑,排闥而入。
現在棋下完了。既然要動兵,那便必定將按他的擺設,事事因勢而成,到處可為己用,這便是夜天淩可駭之處。
池水不深,坐下剛好及肩。夜天淩讓她靠在懷中,為她撤除衣衫,行動輕柔,彷彿恐怕弄疼了她。卿塵閉著眼睛任他玩弄,俄然反手環上他的胸膛,長髮落入水中漂起如絲淺網,明眸泛動迎著他的目光。
心如割,偏柔嫩,淚如雨,卻不覺,卿塵輕聲叫道:“四哥……”
夜天淩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半晌,眼底冷銳隱去,漸漸出現溫和,聞言一笑:“妻債夫還,天經地義。”語氣清冽,帶著絲倨傲,更多柔情。
門前候了好久的晏奚迎上前來,俯身道:“殿下返來多時了,一向在等王妃。”
水霧委宛,紗帳輕揚,環繞在淡白的玉石階柱之間,彷彿瑤池般安然縹緲。卿塵伏在他的胸前,看著這夢幻似的麵前,悄悄道:“四哥,感謝你。”
卿塵淡噙著笑意,輕聲道:“回家了,就不想了,總皺著眉頭內心會累的。”
雪帛素錦,三千青絲零散枕畔,淨水晶瑩,點點滴滴沿著冰肌玉骨流連墜落。夜天淩俯身將卿塵挽在身下,吻住她鎖骨處一顆水珠,沿肩而下在那如玉雪膚上挑起桃色清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