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久攻不下,糧草補給都將更加艱钜。”卿塵道,“這臨安關,不破也得破。”
案前的軍機圖上勾著幾道濃厚的紅色,乃是連日來商定好的行軍線路。幾道箭頭鋒銳,蹙於壅水古浪河河段,轉而與兩路兵力相合,劃往幽州,將同十一的西路軍會師,過合州,取橫嶺,入北疆,兵鋒直指臨安關。
卿塵眼中滑頭,盯著夜天淩笑意盎然,趁他不重視驀地抽手,竟讓他一把抓了個空:“謹遵殿命令旨洗臉打扮去,換衣服啊,你不準出去!”
話音剛落,衛長征帶了幾個近衛倉猝過來,夜天淩身形呈現在拱門處,看到院中景象,目光往卿塵身上一帶,劍眉蹙攏,眼中生出絲驚怒。
夜天淩微微側頭,道:“等其間大事落定,我再抽暇帶你好好玩耍。”
卿塵聳聳鼻子:“誰奇怪!”
“你?”夜天淩發笑,“你明天剛和唐初熱火朝六合將我此次行軍方略大肆研討了一番,各說各有理,哪偶然候畫眉描繡?”
夜天淩不覺得忤,伸手替她抹了抹臉頰:“還不洗把臉去,黑一道白一道的,不曉得還覺得登台唱戲呢。”
倒是卿塵反而抽手出來:“涼你乾嗎不躲?”
卿塵被他這一問,卻不由顧慮起十一來,問道:“十一本日有信來嗎?幽州可好?”
“惟雲,若你能精測細量,自分歧處所同時穿山開鑿,或可事半功倍。”卿塵伸手找出夜天淩案前備份的水利圖,展開道,“真正實地測量這些東西我就不懂了,便看你本身有幾分本領能搶在西岷侯動兵之前。”
夜天淩目中掠過一絲微冷的光芒:“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西岷侯善勇無謀,一舉一動儘在我眼中,十五萬雄師又有何懼哉?待他兵葬壅江,才知悔怨莫及。”
時候雖極其緊急,但青、封兩州終究有望得以保全。人定勝天,這破山開渠之舉,是保全兩州百姓數萬性命百年故裡,亦是澤被蜀地功名千古的浩大水利構建,思之便令人熱血沸騰。
夜天淩打量卿塵無恙,眸中喜色褪了幾分,但看向四周亂石狼籍仍舊神采未霽。
沉斂裡那份桀驁如兵鋒懾人,若西岷侯雄師甫動便以慘敗結束,恐怕這四合以內無人再敢隨虞夙企圖天庭,對北疆叛軍將是沉重的打擊。
先前既有棄卒保車的設法,隻要西岷侯兵馬在壅水河段,哪怕窩於青、封兩州不出都可一舉殲之,但現在很多處所都要重新考慮安插。
夜天淩不動聲色地笑著:“小女子恃寵而驕,看來不立點兒家法不可了。”
斯惟雲長身一拜,不再多做逗留,立即解纜趕回定嶠嶺。
夜天淩此次隻帶了一萬玄甲鐵騎,加上本城守軍,不過三萬不足。他卻要以這三萬兵馬,破西岷侯十五萬東蜀軍,奇謀險兵運籌帷幄,直叫卿塵看得咋舌。
卿塵亦沉默,卻聽到內裡衛長征稟道:“殿下,斯大人求見。”
當胸一箭,竟成了千年姻緣,此時想起仍然會心疼,卿塵回身抬眸,看向夜天淩的目光融融浸浸,不由多了幾分柔嫩。
夜天淩自案前站起來,負手肅立,將牆上軍機圖看了半晌,稍後道:“我給你五旬日時候,此已是極限。”
“謝殿下。”斯惟雲鄙人首落座,道,“那火藥能力非常,比起燒石開山快了不下數倍,如此一來,南渠指日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