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白細潤的手,保養得極好,此時苗條的中指緩緩叩著桌案,食指卻微微曲折與拇指抵在一起,因用力而使本來溫和的骨節略微崛起,這表示手的仆人正在思慮一個困難。
夜天淩唇角牽著無形的鋒銳,像初冬時分湖麵上一絲薄冰,微冷。但是他的聲音仍然安穩:“兒臣此次讓父皇絕望了。”
十二恨聲道:“既然殷家動了手,他如何能置身事外?”
夜天淩神采有些慘白,過了半晌,他緩緩道:“三個月前的奏章中已經寫得很清楚,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夜天淩道:“換作是我,在那種環境下也一定能早到一刻,七弟極力了。”
夜天淩道:“兒臣去過。”
但不管如何,若能緊緊把持兵權在手,湛王文武風華儘展於天下,便是眾望所歸了。
天帝閉目不看他們,對這些話隻是聽著,彷彿彆的在等候著甚麼。世人話音落了,夜天淩將手中戰報交還孫仕,方緩緩道:“父皇,北疆必然當藉此良機整飭西域,不然便是給吐蕃坐大的機遇。那赤朗倫讚並非池中之物,必不甘久居人下,若讓他結合西域諸國,則難保不是第二個突厥。”
孫仕心中一驚,不由就往淩王那邊看去。空中上倒映著潔淨的身影,烏靴、白衣,再往上是一片恍惚的神情,如隱在層層水霧的背後,看不清,探不透。
夜天汐握著短劍的手掌垂垂收緊,額前一道青筋微微一跳,但隻短短頃刻,他麵色便規複了安定,“既然如此,你豈不是找錯了人?”
四周溫馨,全部禁宮此時無人來往,白玉甬道寬廣地顯出一種莊嚴下的寂靜,巍峨大殿,層疊起伏。
輕紗飛天,是叢林翠影中一抹如雲的煙痕,歌聲如泉,銀鈴叮咚。
夜天淩略覺不測,下認識抬起視線,心底竟不能按捺地微微震驚。他從未想到父皇已如此衰老,與大半年前竟判若兩人,那一貫嚴肅有神的眼睛此時彷彿被一種莫名的空茫遮擋了光芒,遲緩而毫無神采,眼角的刻痕深深閃現出光陰的陳跡,撐在他肩頭的手是有力的,幾近要靠他的力量去支撐才行。
莊散柳冷哼一聲:“想從蓮池宮查出的事石沉大海,蓮貴妃人卻已經死了,剩下一個活著的,你至今拿她冇體例。連個毫無抵擋之力的女人都對於不了,殿下當初將你從京畿司的大牢內裡弄出來,莫非就存了這麼點兒期許?”
夜天淩神情淡然,未曾因這話而有涓滴震驚:“我曉得,但我不需求。”說完以後,他回身長步拜彆,孤傲的身影很快消逝在漸行漸深的大殿中。
此時天帝目光落在了夜天淩靜肅的神情中,臉上忽而浮出一笑,更加顯得唇角那皺紋更深:“你的意義是兵懾西域?”
夜天淩目光安靜地看向他,如極深的夜,埋冇著天幕下統統的情感,或者,底子就未曾有過涓滴情感:“不是。”
夜天淩目光忽而一銳,唇角微冷,舉步往宮中走去,在他回身的時候方卓聽到一句話:“那麼也彆忘了,禦林侍衛一入禁宮,隻拜天子!”
“臣附議!”
夜天汐看著莊散柳揚長而去,待阿誰傲慢的身影完整消逝以後,他眼中凶光驟盛,驀地揮手。嗖的一聲厲嘯,他手中的短劍穿過精美的花窗直擊中庭,在一株碗口粗的樹上冇柄而入,驚得多少飛鳥倉促而起,一時候亂聲嘰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