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目睹傷口極深，竟是新添的劍痕，一時心亂如麻，輕聲問道：“很疼嗎？”

千洳滿臉是淚，伸手想拉他的衣衿：“大錯已成，千洳唯有以死贖罪，千洳不敢求殿下諒解，隻要能死在殿動手中，死而無悔。”

夜天淩緩緩縱馬呈現在封閉綠衣坊的玄甲軍前時，濟王正大發脾氣，一眾玄甲軍兵士卻目視火線置若罔聞，全然不買這位王爺的賬。

濟王愣了愣：“用心弄出此事？”

“三哥說得是。”汐王站在他身後，眼底寒意瘮人，唇角卻不易發覺地牽出了一絲陰冷的笑。

血沿著他的指尖越滴越快，敏捷在青石地上積成一汪血泉，風捲殘葉，他的衣角在千洳麵前飄搖，回身一揚，絕但是去。

一行血跡，兩身清冷。

夜天淩唇角往下彎了彎，吐出一個字：“信。”

“夜天淩！”濟王指著玄甲軍留下的一片狂肆飛塵幾欲暴跳如雷，肩頭俄然被一隻手壓住，汐王半張臉隱在隨風閒逛的火光下，明暗陰沉，“三哥，他是要和我們來硬的了，這時候用心弄出此事，擺瞭然是連你也不放過，先動手為強，後動手虧損啊！”

夜天淩自始至終冇有說一個字，胡三娘想不出還能說甚麼，謹慎翼翼往前看去，隻一觸那目光便駭得垂下眼睛：“另有……另有……比來好些主張都是莊散柳給汐王出的，他也不知是甚麼人，短長得很，連濟王都有把柄抓在他手裡，濟王現在凡事就都幫著他們。這莊散柳彷彿很恨殿下，還一心覬覦王妃。對了，汐王今晚讓我們去查溟王府，彷彿和他有關。”

阿誰自烈焰中緩緩走出的身影如同來自天國的冥王，劍鋒下魑魅魍魎哀號慘叫，雪衣白刃斬儘殘敗哭歌，火影紛飛下冷冽如此。

夜天淩睡了不太小半個時候，矇矓中抬手，俄然感覺卿塵不在身邊，立時驚醒過來：“清兒！”

淩王府今晚的燈火併不比平常敞亮很多，卻幾近是大家無眠。

她實在禁不住如此壓迫，軟軟撲跪在夜天淩麵前，嬌聲微顫：“殿下……饒命！”

濟王底子就不知這座閒宅裡是碧血閣的人犯了夜天淩的大忌，聽到這般剛冷無情的話，氣得渾身顫栗：“你……你說甚麼！”濟王府靠公營爆仗坊攫取暴利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本來承情隱蔽得很，誰知客歲不巧讓京畿司查到了蛛絲馬跡。天都中除少府司外嚴禁私造爆仗，這是不小的罪名，幸而汐王倒是個聰明人，替他瞞了下來不說，還表示得對此事很有興趣，垂垂兩府之間便來往頻繁。徹夜這私燭坊俄然出事，對濟王來講可真是火燒眉毛，天帝正在病中，這案子一牽出來定不會輕饒，如何不讓他跳腳？關頭是時價夏季，私燭坊底子是半停業的狀況，如何就會俄然事發？

夜天淩雖任卿塵分開了他的度量，卻仍然用彆的一隻手緊緊攥著她。傷口較淺的處所血跡已經有些乾結，張定水將衣衫剪開，悄悄一動，他冇防備，不由微抽了口寒氣。

她站在熾熱的青石地上看著火舌貪婪舔舐著碧血閣包含十二血煞在內統統的靈魂，狂舞的明焰飛躥上紅樓碧閣，直沖霄漢。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說話，他的聲音如他的劍，冰雪千裡。

服了幾日張定水開出來的藥，塵凡劫的餘毒儘清，但卿塵卻是以元氣大傷，經常感覺暈眩乏力，一日裡倒有大半日靠在榻上合目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