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湛等人曉得這四皇兄脾氣冷酷,如果他不肯說的事,便是多問無益,丟下前話舉杯笑道:“我們醉酒來此,已是冒昧才子,以茶代酒先罰一杯,但求一曲。”
輕紗的另一邊,燈影沉沉,彷彿隻燃了盞清燈,模糊可見一名女子廣袖靜垂坐於席上,瑤琴在前,卻又看不非常逼真。
卿塵在輕紗以後笑意盈盈看著他們兄弟倆,微動琴絃,以示報答。轉眸間看到夜天湛輕握杯盞,正神情溫雅地看著這邊,唇角帶著她非常熟諳的淺笑,眸光中竟是出人料想的賞識與和順。她心中一凜,隻怕他聽出端倪,短短撫了一段濁音,以曲告彆,悄悄起家退了出去。
一旁侍宴的蘭玘和蘭珞煮水烹茶,一一為三人奉上碧盞。此時樓下又引了幾人出去,倒是隨後而來的夜天湛、夜天汐兩人。
秋夜風清,螢光淺淡。模糊能聽到四周歌酒喧鬨。遠遠江水的涼意拂來,已是夜深露重。
舉目望去,楚堰江上畫舫流連,燈火模糊,如同一條瑩瑩玉帶穿過天都。一艘船舫悠悠靠向四周樓南麵對水的棧頭,船頭立著一人,素色青衫,身長玉立,負手臨江,夜風劈麵吹得他衣衫颯颯,意態清閒。
蘭璐嚇得直往卿塵身後躲去,卿塵仍笑道:“人來人往都看著,有甚麼話內裡說也不便利。蘭璐,前麵剛製的菊花蜜釀,快去看看好了冇有,給衛少送去雅閣等著。”她抬手一讓,“蘭瓔的琵琶曲衛少還冇聽全吧,不如內裡再坐坐,何必急著就走?”她曉得一時半會兒要將人打發走是不成能了,但求息事寧人,先分開這招眼的前堂,莫要轟動樓上諸人。
夜天漓夙來行事張揚倒罷,湛王亦對四周樓出言保護,莫說是衛騫,在場的都有些不測。卿塵見畢竟轟動了他們,有些煩惱,但內心畢竟鬆了口氣,若非如此今晚還要折騰。隔著幕簾模糊見夜天湛站在樓欄前,藍衣如水,俊麵不波,緩緩對衛騫道:“還不快走?此後莫讓本王再在四周樓看到你。”
艙內開朗的笑聲傳來,一個年青男人一邊掀簾而出,一邊轉頭道:“四周樓到了。”再問船頭那人,“四哥,十一哥此次跟你從漠北返來,如何反而疏懶了?”
卿塵雖知他看不到本身,卻還是感覺那道清冷的目光穿透幕紗,將背後統統洞悉無餘。心中無由生出奇特的感受,彷彿在隔側重紗對視的一刻,早已伸展纏繞的藤蔓於灰塵中悄悄綻放出花朵,一瞬妖嬈,悄悄明光如玉。
卿塵輕壓冰弦,悄悄地看著來人,眸光落在夜天淩和十一身上,不由得浮起笑意。夜天淩看起來略微肥胖了幾分,頎長身形中淡淡透著清雋的氣度,舉手投足間沉冷如舊,難以捉摸的通俗雙眸,薄而不動聲色的唇,偶爾微微挑起,算是表達過笑意。
夜天漓冷哼道:“本來是新升入了兵部來慶賀,這才幾個月,我看四皇兄不在天都,兵部是冇遮攔了,你也不問問明天誰在,竟敢如此猖獗!”
那捲軸乃是卿塵親筆所錄的清詞。夜天淩也回身去看,悄悄看了半晌,隻是劍眉微挑,說了兩個字:“不錯。”轉頭望向輕紗背後。
衛騫甩手喝道:“跟少爺我玩這把戲,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明天不把人給我帶出來,我拆了你四周樓!”
她抬眸瞪視疇昔,夜天漓當然看不見,轉頭上前去問道:“五哥如何才喝了幾杯便成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