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蓮妃悄悄道,“是鳳家阿誰女孩兒?”
卿塵一怔之下,垂眸避開了他那亮灼的目光:“四哥。”
蓮妃顫抖著伸了伸手,胸中一陣氣血翻湧,俄然用絲絹掩唇嗆咳起來。
卿塵對他笑道:“那我先替兩地百姓謝四哥了。”
“嗯?”卿塵彆過甚去,見夜天淩目光落在她臉上,眼底一點不易發覺的柔嫩閃了一下,等著她說話。她笑了笑,“如何,我的模樣很丟臉嗎?是有些折騰,不過還撐得住。但是這夏季還真冷,我最不喜好寒天,如何都不舒暢。”
卿塵每次看到他笑,內心都格外的輕柔,就像是冬去春來的暢然,叫人那樣沉淪和歡騰。剛想說甚麼,俄然見夜天淩唇邊那縷笑意一僵,消逝得無影無蹤。沿著他的目光看去,太液池旁,蓮妃悄悄地站在白玉雕欄處,一身白裘曳地,長髮金飾超脫,在夏季裡顯得格外薄弱。
曉寒深處,三兩點晨光初綻,落在微枯的枝葉上清澈一片,在禁宮夏季的莊嚴中增加了縷縷輕柔。
夜天淩悄悄抬手打斷了她,看著寢宮渾家影模糊,模糊傳出琴聲。和卿塵的清越超脫的琴聲分歧,這絃音輕柔低泣,幽咽難言,操琴之人彷彿有著無窮的憂愁,都在這七絃琴上淡淡傾訴。
一行清淚奪眶而出,蓮妃顫聲道:“我……我的孩子……”
蓮妃道:“你剛迴天都,又接了北疆的差事,有多少事件等著去辦,那裡能不龐大?”
卿塵低頭考慮了一會兒:“既拿到體味藥,或者能夠設法從鸞飛那邊問出真相。”
夜天淩道:“嗯,你不是要他施藥治病嗎?”
“……母妃……可在內裡?”他凝神聽了一陣,問道。
夜天淩決然道:“母妃,我情意已決。”蓮妃看著夜天淩矗立的身形,她要昂首才氣望著他,他眼中的淩厲,讓她俄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夜天淩扶著蓮妃:“從本日起,兒臣不會再惹母妃悲傷。”
夜天淩想起近幾日幾次傳來的災情,微微蹙眉,道:“你有這個心,莫非我就冇有?若戔戔銀子便能買京隸安然,多少都好說。”
冇有人想到他會來這裡,就連夜天淩本身都冇想到,他看著那宮女沉默半晌,淡淡問:“娘娘呢?”
夜天淩道:“這才方纔入冬,待到三九纔是滴水成冰。”
蓮妃看著夜天淩冷澈的眼神,那邊麵不容置疑的篤定、沉斂和埋冇至深的狂肆就像是沉寂了數千年的湖水突然迸裂,淹冇統統,她一把抓住夜天淩:“不準你胡說!”
麵前已經不是當日繈褓中待哺的幼兒,而是馳騁萬裡橫掃邊陲的將軍,擺佈朝局平靖宇內的王爺,爭鋒天下捨我其誰,任何人也禁止不了他的腳步。
蓮妃原是柔然族頡及可汗的女兒,自幼便以仙顏稱著稱,乃至中原也傳播著她絕世風韻的各種說法。那次戰役後蓮妃被帶迴天都,穆帝對其極儘寵嬖,官方傳說紛繁,多言穆帝攻打柔然便是為了蓮妃。
卿塵沉寂的眼眸向上輕挑,側頭問道:“這麼大的數量,你不心疼?”
饒是卿塵自認不急不躁的性子也真耗不過他了,拉他不動,頓腳道:“去蓮池宮就那麼難嗎?你真是熬得住,你冇見她看你的眼神,多苦多難!”
迎兒忙答:“娘娘正在操琴,殿下請。”她跟從蓮妃多年,深知蓮妃苦衷,倉猝打起靜垂的珠簾讓夜天淩出來,本身則識體地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