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掀起喝彩，倒是十一帶球攻破了對方球門。夜天湛喝了聲彩，俄然聽到除了場中的熱烈外，不知那邊傳來陣陣鼓譟。夜天淩也聽到了，扭頭往開儀門方向看去。擊鞠場因在宮城核心，分開儀門較近，此時留意去聽，那些喧華聲便更加清楚。

卿塵命碧瑤原地等待，抬眼看了下鳳衍身邊跟著的人。鳳衍會心，轉頭道：“你們在此候著。”便同卿塵往一旁漸漸走去。

天帝賜婚淩王以後，再未指定女吏隨駕，反而經常召卿塵入宮，或者聽琴漫步，或者下棋閒談。天朝修儀一職現在已是名存實亡，但淩王妃的話，倒是分量猶重。

“哦，哦。”鳳衍點頭。卿塵清澈的鳳眸淡淡那麼一挑，“有句話，父親請多考慮。當斷不竭，必受其亂。”

卿塵一時候有些怔忡，夜天淩雖從未對人透暴露半點兒心機，彷彿甚麼都未曾竄改，就連那句“父皇”也從未暗裡改口，但貳內心的確恨著天帝。

夜天湛叫來侍衛道：“去看看甚麼事。”

鳳衍乍聞聲音，一怔，見是卿塵，隨即留步笑道：“王妃。”

浩大江水，輕濤拍岸。走了幾步，卿塵道：“父親，陛下今後還是有很多事要靠著鳳家的，些許事情何足為慮？”

蓮妃眼中有些迷濛，輕聲道：“這麼多年，你不曉得我有多怕，淩兒，他是一步一步踩在刀鋒上過來的。這些年因著我，宮裡朝外多少人不待見他，但是他更難的還在背麵，你今後要多幫著他，也多勸著他。”話中說不清的一抹疼惜，稠濁著堆積多年的愛、恨、傷、悲，起伏沉寂，此時聽來卻似過儘千帆，落木蕭蕭，無窮淒愴哀涼，彷彿已經有力再想再看。

夜天淩已命侍衛退下，道：“神策軍向來歸九弟統調，此事該由他去措置。”

現在似是分歧昔日，天帝不但犒賞幾次，常來蓮池宮，更連晚膳都要到這裡來。

每一次偶遇，每一次相望，她總感覺他那魅異的眸中埋冇著太多的東西，濃得彷彿能夠燃儘統統。沉重的熾熱和灼烈總叫人不肯去看，憎厭以後亦會湧起極深的悵歎。

夜天溟，她淡眉微揚，亦凝眸看去，目光中隱著三分憐憫的傷感。夜天溟麵色沉沉，煞氣濃烈，隔著江水長流，目光始終鎖定在她身上。

殷監正被他語中的峻厲震得一頓，冇有立時接話。夜天湛彷彿輕歎了聲：“欲速則不達，我們失策了。”說完此話，他淡淡一揚眉，目光往開儀門方向瞥去，俊雅的淺笑又回到臉上：“走吧，為時不晚。”

夜天湛不慌不忙，安閒奏道：“依兒臣之見，此事非嚴辦不成。當務之急應先穩住軍心，承諾將士們徹查此事，然後從兵部始，清查戶部，毫不能有所姑息。將士激變雖冒犯天威，但若能藉此清正吏治，則焉知非福？還請父皇息怒。”

鳳衍多麼城府，聞聲知意，但不露聲色，再行探聽：“王妃這話是指？”

鳳衍斑白的眉毛微動。他也是方纔入宮返來，天帝因神策軍的兵變餘怒未消，他和衛宗平皆遭斥責，同時得知天帝已派淩王和湛王平亂嚴查。他一起上正衡量此事，卿塵的話到了貳內心不知又有了幾番考慮，天然品出其中滋味。這話天然是實話，隻是此時現在，說話的人是他的女兒，淩王妃。

夜天湛眺望著夜天淩遠去的背影，神采靜如冷玉。方纔夜天淩在殿中警鐘普通的話語，讓貳心中很有些不謀而合的感受，但這場兵變的真正目標，恐怕遠非大要這麼簡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