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淩神采微怔，似是出乎料想，沉聲道：“這是殷氏門閥的珍寶，湛王妃的信物。”

“不必了。”夜天淩亦頗不在乎隧道。

內侍躬身答道：“白夫人遣小的速去請王太醫。”

白夫人承諾著，卿塵轉頭問寫韻：“你籌算甚麼時候走？”

夜天淩扶在她肩頭的手順勢接過玉梳，替她梳理著長髮。髮絲帶著如有似無的暗香錦緞般垂瀉在他指間，這類溫涼的感受非常熟諳，模糊在靈魂最深的處所多年前便有過如此氣象，一絲一梳，長遠而宿命的膠葛。

翌日淩王府前，中庭一色的水磨青石地平整寬廣，綠樹成蔭，一個內侍快步自後院出來，行動倉猝，走得甚急。

隔了一會兒，夜天淩清冷的聲音在卿塵耳邊響起：“不想說能夠不說，今後若想要甚麼便直接奉告我。”他將那串黑曜石取下遞給卿塵：“放在你那兒也是一樣。”

在夜天淩看向她的時候，卿塵似是偶然抬眸，潛靜的一絲星光微銳，如水，幽幽一晃，掠過幾絲飛花飄旋在望秋湖上。

夜天淩負手站在窗前，看著遠遠水榭上杏黃的紗幔被輕風揚起，金線繡成的細紋遊走在平淡的雲中，湖光瀲灩，倒映著琉璃般的天氣。

吳未垂手答道：“回殿下，王妃在思園千洳夫人那兒。”

卿塵臉上暴露絲滑頭的意味，似是極對勁，孩子般地笑著。她將夜天淩腕上的那串黑曜石勾過來：“那你把這個給我，我今後就再也不戴這串冰藍晶了。”

“千洳夫人……吊頸他殺了。”

“王妃如何說？”

卿塵不想他竟曉得此物由來，微微垂首，卻突而揚眸看他，笑說：“你在妒忌？”

卿塵素手微垂，那冰藍晶自腕上脫下，掛在夜天淩指尖晃了晃：“這個又叫作海藍寶，具有醫治淨化和通達力量，淩晨喉嚨不太舒暢，便順手拿來戴了。”

白夫人掠了掠微白的鬢髮，道：“依我看，王妃和殿下真是一本性子，那股子傲氣半點兒不輸。底子冇放在眼裡，還談甚麼計算？”

卿塵一笑：“之前說過，我不在乎你曾有千嬌百媚姹紫嫣紅，我要的是，而後你隻屬於我一小我。”

“曉得了，你下去吧。”沉默半晌，夜天淩淡淡叮嚀。

夜天淩將她掠著髮鬢的手抓住，手指在腕處滑下，挑起那串剔透的冰藍晶，俄然問道：“為何戴著這個？”

寫韻斂眉答道：“但憑王妃做主。”

漱玉院水色安好，幾個侍女在灑掃殿院，卿塵卻不在，也無人曉得去了那邊。得知夜天淩傳人，淩王府總管內侍吳未倉促趕了過來。

門簾輕響，卿塵帶著碧瑤和寫韻出來，站下道：“白夫人，差人好生照看著這邊，彆輕待了。”

卿塵微微垂眸，窗邊風淡，遠遠送來水的氣味。夜天淩方纔提到殷家時的一抹神情卻閃現在麵前。極龐大的眼神，他不但僅因那串冰藍晶而不滿，是六部當中夜天湛的手腕開端閃現了吧。

卿塵扭頭望向窗外，眉宇間如那渺遠的靜湖煙色，籠上了一層輕愁。極輕地蹙眉，幾近將來得及在眉心留下一絲陳跡便逝去了，卻叫夜天淩看得如此清楚，心底深處濃濃一滯，眼中鋒銳不由得便換作了淡淡柔憫。

兩民氣領神會，同時看了看屋中。像是過了好久，一個低婉的聲音淡淡道：“你情願留在淩王府，我也不說甚麼，但性命貴重，今後不要用這類體例輕賤本身。殿下身邊多少朝事軍務已夠他費心，不管府裡之前是甚麼端方，現在既然有我在，我不想有如許的事再給他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