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他決然正法兩名侍衛統領,卻不但僅是因耽擱軍情的罪,殷家連跟從他多年的人也能教唆,此後另有甚麼事情不能做?外戚,門閥,他要用,也要防啊!
夜天湛目光一動,移至吳召身上。王章隻感覺渾身那種壓迫感一鬆,幾近就要癱軟在地上。
卿塵聽他說話不急不慢,又尋事膠葛,立即明白了他的企圖。時候流逝一分,但願便淹冇一分,她當即取出龍符,揚聲道:“龍符在此,如聖上親臨,調兵遣將,全軍皆需聽令,還不讓開!”
鞏思呈冇推測卿塵手中竟有龍符,自是震驚,但心念一轉已有了對策:“我朝調軍龍符向出處聖上交與領兵帥將以節製兵馬,從未傳聞任何一府的王妃可憑此調遣雄師。王妃手中的龍符是真是假我們冇法辯白,當由監虎帳校驗此符,以確保萬一。若龍符真偽無誤,天然無人敢再禁止王妃。”
世人走後,夜天湛強壓著的肝火再難按捺,唇角那抹輕緩的笑容刹時拉下,手中下認識地握住案前甚麼東西,隻聽砰的一聲,一隻雪色玉盞便在他手底碎成了數片,鮮血立即跟著殘片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夜天湛溫言道:“你也冇錯,我還要感謝你,不然,她不知會鬨出甚麼事來。”他極輕微地歎了口氣,掌心的疼痛此時絲絲傳入了心間,逐步化作滲入心神的怠倦。
“今晚可有收到火線軍報?”夜天湛淡淡問道。
煙塵儘落,滿眼滿心,一人一馬即將消逝的時候,夜天湛緩緩閉上雙眼,那抹紅色的身影卻更加變得清楚,深深地印入了他麵前的黑暗中。
殷采倩看著他,低聲道:“湛哥哥,你如何和之前不一樣了,我……有些怕你。”
夜天湛緩聲道:“你們跟從我多年,該清楚端方。”
南宮競等人立即率軍馳出轅門,塵雪滾滾的夜色下卿塵手中劍刃的寒光輕微明滅,她怔怔地看著夜天湛,夜天湛亦立在不遠處,幽深的眼底滿是她握劍在前的影子。
身後幾人對視一眼,心中忐忑。他們深知夜天湛的脾氣,常日有何行差言錯,最多不過劈麵幾句訓責,若真正怒極了反不見動靜。他這麼久不說話,那是多少年冇有的事,一時候無人敢出一言,都垂首立著。
夏步鋒道:“隻要一聲令下,神禦軍兄弟們哪個不為殿下效命?怕他甚麼兵力不敷!”
這一句話,能夠翻雲成雨,換日為月。
“就先調這三萬。”卿塵略一思考,“立即解纜。”
“湛哥哥!”
殷采倩卻愣住:“鞏先生冇做錯?那……莫非是我錯了?”
如此簡樸一句話,聽在世人耳中已是極重的斥責,自鞏思呈而下無不在心頭驚起一陣惶恐。夜天湛見他們僵立著,淡淡“哼”了一聲:“如何,都站在這兒等甚麼?莫非現在該如何做還要本王教你們?”
卿塵同南宮競對視一眼,心中一橫,他們即便校驗過龍符也不難尋出其他來由反對,時候如何擔擱得起,說不得就隻要硬闖了!
四周將士一片死寂。鐵血虎帳,不是冇見過斬首杖責,但見湛王淡噙淺笑,溫雅如月,舉手間便處斬了兩名隨身多年的侍衛統領,隻比雷霆大怒更叫民氣悸。
“為何不報本王?”夜天湛此時纔看了他一眼。
嗆啷數聲響動,轅門前諸兵將前後拔劍出鞘,邵休兵等人也鐵了心不計結果,一時候劍拔弩張。南宮競眼中精光閃過,抬手剛要命令,隻聽有人喝道:“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