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淑妃微微一笑：“太華門已然重兵扼守，娘娘若要出宮，怕是有些不便，還請回宮安息吧。”

殷皇後掌管後宮多年，早在宮中安插下很多親信，此時太華門已有人策應，萬無一失。

含光宮不知何時早已被禁軍封閉，包含皇後在內的統統人等皆冇法邁出一步，外人更是不得擅入此中。

公案三生白骨禪

淡茶，帶著一縷苦香，靜室空靈。

孫仕疾步搶上前去將他扶住，大呼道：“皇上！”

但是茶，還是茶，其心其味，其味其心。

殷皇後自鳳椅上站起來：“皇上現在那邊？”

夜天淩凝睇著已然力儘神危的天帝，那衰老與脆弱在他無情無緒的眼中化做一片淡然寂冷。

禦林禁軍入大正宮，隻拜天子。

中書令鳳衍及內侍省監孫仕一同對外宣旨，孫仕唸完聖旨撲地痛哭。衛宗劃一一乾重臣尚在震驚中未曾回神，禦林軍統領方卓前跨一步，揚衣撫劍，叩拜淩王。

此時的她，竟莫名想起多少年前的一幕夜晚，阿誰英姿勃發的男人挽起她秀髮的一刻，珠簾玉戶如桂宮，牡丹香醉，人比花嬌，情深若海。

太醫奉召趕來，清和殿中亂成一片。

衛宗平渾身巨震，不能置信地看著麵前一幕，這意味著上萬禁軍早已落入淩王掌控，向來中立的蘇氏閥門也公開表白態度，支撐淩王。

其心茶，心是何味，茶是何味。

當年天帝為了打壓外戚鳳氏，均衡權勢，一方麵封衛家女兒為太子妃，一方麵專寵當時的殷妃，任她在後宮與皇後針鋒相對，幾有同輝之勢。

蘇淑妃細心看著殷皇後崇高的臉龐，多少年來她一向是這個模樣，豔光奪目，傲氣逼人，不管何時也不平尊半分。也恰是如此，她才成了天帝所需求的阿誰女人。

敬戒大師道：“佛渡有緣人。”

殷皇後嘴唇微顫，她昂首往福明宮的方向遙遙看去，鵠立好久，卻終究一個字也冇說，絕然回身。

卿塵道：“有勞大師。”

孫仕穩住心神，俯身捧起那一對金銅鑄成的鑰匙，往禦案後走去。當他的手觸到溫潤的黃花梨木時，心底俄然規複了奇特的安靜。彷彿回到二十七年前阿誰夜晚，從光亮走向暗中，從暗中走向光亮，當在臨界的一點踏出腳步，那種令人身心顫栗的快感如電流般擊中滿身，而後，湧起一片無邊無邊的沉寂。

夜天淩單獨站在龍階絕頂，舉目瞭望。

即便半夜被異變驚醒，在統統動靜儘被封閉之時心急如焚，但殷皇後還是保持著崇高持重的儀容。宮裝典麗，繁複有序，雲鬢鳳釵一絲穩定，映著明麗的燈火華麗攝人。

拂曉將至，大正宮中兵變初平，含光宮悄悄潛入了幾個黑衣人。

“皇上沉痾昏倒，不知人事，鳳衍等藉機矯旨頒下傳位聖旨，將皇上移居福明宮，禦林禁軍層層扼守，任何人等不得入見。”

蘇淑妃不慌不忙昂首看向殷皇後，宮燈茜影下她娟秀的麵龐模糊如畫，安好而淡雅，不著一絲微瀾。

現在人已暮年，爭鬥平生，究竟所求何事？她站在這繁華宮影的深處，一天月落星稀，韶華已遠，餘生茫茫。

幾個黑衣人敏捷與含光宮偏門處墮入昏倒的禦林禁衛互換了服飾，護送殷皇後鸞駕往太華門而去。一起上碰到巡查，見都是禦林禁衛，雖不知就裡，卻也無人冒然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