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湛身子微微震驚，臉上難以粉飾地浮起一抹傷感與失落，他抬頭昂首，欣然歎道：“父皇，你畢竟還是不信賴我能做個好天子。”

寢宮殿前的禁衛都是周到遴選過的親信之人，此中很多來自冥衣樓。卿塵將冥執叫來，低聲叮嚀：“隨我出宮一趟，不要轟動彆人。”

夜天湛聽了此話，俄然揚眸而笑，溫文當中儘是果斷不移：“不成能，便是現在回到當時，我還是會上那道請旨賜婚的手摺。”

卿塵指下用力，絲絃微低，她複又漸漸放手，抬手覆在琴上，“我隻是來做我想做的事情。”

卿塵道：“今晚之前，我有掌控保她安然無恙，但過了今晚將會如何，卻取決於你。”

卿塵眼角微垂，指尖拭過冰弦如絲：“我來了。”

夜天湛道：“神策、神禦兩部乃是天軍精兵之重，豈是各州散騎兵馬所能抵擋？”

“實在天帝也顧忌鳳家，當時候，他一定會將我指給溟王。反而是你們倆個同時求旨，使貳心中警悟，纔將目光放到了彆處。”

夜天湛一瞬不瞬盯著她：“你今晚來此，是為了他。”

夜天湛俊眉微擰，俄然回身：“那道請旨賜婚的手摺！”

卿塵道：“隻因他深知在大正宮中，務需求給本身留一條後路。”

“為我本身。”

細雨無聲，越飄越淡，先前的短促彷彿都融入了他的一雙眼眸深處，隻餘一片清湛的水色，浮光微亮。

夜天湛眼底一沉，卿塵接著道：“神禦林軍十餘年來都在他統帥之下，他若要調遣神禦軍，如臂使指，我不信你冇有想過。”

沿著寶麓山脈逐步分開帝都範圍，與楚堰江相連的易水已近在麵前。夜天湛勒馬微停，扭頭遠遠地看了一眼，雨意寥落，烏雲緩收，又一個拂曉便要到了。

卿塵抬眸道：“迴天都，公主入嫁的大禮、冊封九章親王的典儀都已籌辦伏貼，等你率軍班師。”

卿塵頓了頓，道：“不好。”

夜天湛唇角那抹笑始終如一，卻垂垂摻雜了雪樣的冰冷：“你是要我對他拱手認輸，昂首稱臣！”

卿塵此時分不清心中是甚麼滋味，隻是好久以來埋藏至深的一種哀痛俄然間冇法壓抑地翻湧上來，便如千裡之堤裂開一絲薄紋，轟然崩潰，大水排山倒海般將人溺斃捲入，再難抵擋。

夜天湛看著她：“真的是你來了。”

“不錯。”卿塵道：“鋒芒畢露，幾可蔽日，天帝豈能容得？而最早看出此點的便是鳳衍，以是他鼓動溟王上了一道手摺。”

夜天湛略一考慮，立即道：“孫仕！”

夜天湛寂靜不語。卿塵側首垂眸，低聲再問了一句：“你也並不在乎，為此將支出甚麼？”

夜天湛道：“你的意義是，父皇從當時起就已經做了決定？”

跟著卿塵的話，夜天湛神采垂垂有些發白，“你是說，是我親手將你推給了四皇兄？”

卿塵深深望著他：“那現在這一刻，也是你的對峙嗎？”

夜天湛眼眸驟抬，目光鋒利，“母後如何了？”

雨已儘，天將曉，他已冇法再做逗留，他的身後還稀有十萬將士枕戈待命，另有多少仕族更迭閥門興衰儘繫於此。

夜天湛的目光似要將她看破，她安閒迎對：“自瞭解以來，我向來未曾欺瞞於你，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