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跪著的幾個大臣無不汗流浹背,惶恐難言。俄然,丹陛之前有人道:“陛下,斯惟雲方纔所言之事,臣有貳言。”
她將元修抱過來,素兒替夜天湛撣了身上的雪,奉上香茗。
衛宗平說著,抬了抬眼,卻見禦座之上,皇上唇角微挑:“欽天監職責特彆,有彆於各部,立時找人代替烏從昭的確並非易事。朕諒解你們的難處,已幫你們選了一小我。”一昂首:“宣莫不平。”
衛嫣氣得不輕,認定湛王這是藉此事偏袒靳慧。衛宗平聽了後立即敏感地想到比來和湛王的乾係不甚和諧,這莫不是一個警省?想到此處,他往湛王看去,湛王的目光正巧超出幾個大臣落在他這邊,清俊的眸子勾起一笑。
昊帝冕冠袞服,登臨禦座,淡淡垂眸之間,眾臣叩首,山呼萬歲之聲響徹入雲。禦座前玄色廣袖微抬:“眾卿平身。”
但是年初三衛嫣回門相府,竟然滿腹怨怒。衛宗平和夫人詰問方知,她前些日子為點兒小事懲罰府中一個侍女,湛王卻當著府中世人駁她麵子,不但親身攔了下來,還將人從她那邊帶走。最令她冇法忍耐的是,隔日府中掌儀女官前來知會,湛王竟給了那女子侍妾的名分,命其陪侍煙波送爽齋。
院中雪落紛繁,屋裡和煦如春,麒麟銅爐裡絲絲銀炭燒得正暖,氛圍中散著桂花枝的淡香,幾分疲憊不覺就疏鬆下來。夜天湛舒心腸深吸一口氣,麵前靳慧的臉被炭火映得微紅,那抹輕霞般的浮暈讓她看起來有種嬌媚的韻致,海棠色的重錦羅裳,雪凝般的肌膚。她正拿了一個冬梨親手削給他,梨子水靈靈的薄片自她的指尖落下翡翠玉盞,彷彿一片白石沉入碧潭深翠,她就像臨水的一株虞美人,婉約而文靜。
夜天湛也不詰問她,“素兒?”
“臣謝陛下隆恩!”幾位老臣接踵出列,伸謝聖恩,龍階之前高冠朱纓、皓首白鬚,一片巍巍顫顫。衛宗平內心又往下沉了幾分,穆元等人都是與湛王乾係密切的老臣,在朝中說話極有分量。麵前皇上幾句溫言話語,一番寬仁體恤,實則是將他們逐出朝堂,這無疑是大大減弱了湛王的影響力。他看往湛王,湛王那溫朗的麵龐之上亦冇法掩抑地掠過了一絲陰霾。
衛宗平心頭一凜,半晌以後,他拱手出班,上前奏道:“陛下,齊商自聖武朝始便入主戶部,夙來行動端謹。戶部虧空雖確有其事,也不能全怪在他身上,是否應當貶黜,宜再參議。再者,欽天監任務嚴峻,俄然將烏從昭調至禮部,一時也難有合適之人接任,還請陛下再行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