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沿著望秋湖，轉回漱玉院，遙遙便聞聲三兩點琴聲琤瑽，夜天淩停了步子，負手諦聽，便知是卿塵醒了。

近在天涯峻冷的麵龐，那通俗的眼睛太黑太亮，如繁星燦爛的夜，來臨的刹時便打劫了萬物的光芒，近乎毀滅的覆蓋統統。但是那片天空是極遠的，遙不成及的間隔讓她連瞻仰的勇氣都冇有，冷冷的星子清寒，冇有涓滴的暖和，亙古穩定。

蘇淑妃在見到夜天淩的刹時，便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後看去，接著眼中冇法掩蔽地掠過哀傷與絕望，夜天淩竟也下認識地回身。

簫音如風，琴聲似水，一個疏朗峻遠，一個淡雅雋永，風骨清傲

蘇淑妃眼中出現淡淡清光，側首垂眸，定了放心神，“這些日子也難為你了。”稍後，她柔聲道，回身命侍女們退開，漸漸向前走去，夜天淩遊移了半晌，並未像之前一樣就此辭職。

卿塵眼底模糊掠過驚奇，她不想十二會說如許的話。十二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我曉得四哥是怕我鬨的冇法無天，惹怒父皇。實在父皇不會把我如何，了不起就是一頓怒斥，最多閉門思過。看在十一哥的份上，父皇再惱也下不了手重責我。至於四哥本身，不是不需求，他就是那樣的脾氣，這個你應當比我清楚。你幫我轉告四哥，便是再硬再挺的肩膀，他一小我能擔得了多少？到了這等境地，這趟渾水冇人躲得開，不必總想體例把我護在內裡。眼下便是我想避開，他們又豈會讓蘇家置身事外？最好的戍守，是打擊。”

閒玉湖上潑墨吟詩冇有他的身影，崑崙苑中縱馬飛獵不見他呈現，太極殿前文武聚彙也聽不到他的高談闊論。冷靜無聞的人，雖統領著京畿司，卻實在是天都最著力不奉迎的差事。

夜天淩悄悄聽著蘇淑妃的話，沉默深思，而後淡聲道：“母妃所言，孩兒受教了。”

夜天淩唇角微緊：“……娘娘請保重身子。”

回了淩王府，卿塵晝寢未醒，夜天淩不欲擾她，單獨一人沿著望秋湖安步，低頭想著事情，不覺便走入了竹林深處。輕風淡淡，翠影幽然，隻叫民氣機安好，神清氣爽。

夜天淩微緊了緊眉梢。邇來十二皇子幾次奏本參劾，先前羈押在大牢的邵休兵等人被連減輕罪。刑部迫於這等壓力，將其由本來鑒定的奪爵放逐直接改判斬監後，秋後處決。緊接著便有與蘇家乾係密切的幾位殿中侍禦史，聯名彈劾工部年前補葺宣聖宮北苑宮殿時貴買木料，以次充好，私吞造項，而當初賣力此事的恰是殷監正的宗子殷明瑭。

開初殷家尚不善罷甘休，倒是衛宗平看得明白，暗勸殷監正不要平空樹出蘇家如許的勁敵。殷監正亦顧慮事情若真鬨大瞭如何對湛王交代，是以偃旗息鼓，悻悻作罷。

清風空過，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