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殿前火光如晝，密密麻麻的玄甲鐵衛居高臨下張努力弩，瓊玉高階之上儘是金甲明戈的與連接，排排佈列，肅殺步地逼人生寒。

圓月當空，月色金輝覆蓋在他卓然峻峭的身形之上，彷彿全部六合間，隻餘他一人獨立。

琉璃玉燈映上淩王清冷的麵龐，那雙深海般的眼睛成為孫仕至死難忘的印象。

服了幾日張定水開出來的藥，塵凡劫的餘毒儘清，但卿塵卻是以元氣大傷，經常感覺暈眩乏力，一日裡倒有大半日靠在榻上闔目靜養。

天帝垂眸看了他一會兒：“你的哥哥和弟弟呢？”

天帝心下頓生驚怒，以手擊榻，“混帳！”

上萬禁軍鎮守清和殿，淩王不得天帝傳昭如入無人之境，這此中意味已不言而喻。

在他身邊的一刻，前塵已逝，來日方長，疇昔的寧文清，將來的鳳卿塵都隻是遠遠的幻影。卿塵微微抬頭，目光透過雕花的窗棱迎著那潔白的月色，心中甚麼都不想，隻願如許陪著他，在日月瓜代工夫流淌的光陰中停貯在隻屬於他們的現在，如此喧鬨，如此安寧。

曆經整飭以後的禦林軍大改其觀，幾可與出自疆場的正規軍相較。是以雖神禦、神策兩軍遠征在外，帝都內有禦林軍，中有京畿衛，外有玄甲軍，仍然是固若金湯。而此三方均勻氣力相若，亦處於一種根基的均衡中，任何一方也不成能伶仃與其他兩方對抗。

過了好一會兒，天帝臉上的驚痛大怒皆落儘，俄然盯著他緩緩笑道：“平身吧，你已加封九章親王，卻又替朕平叛安亂，屢立奇功，朕都想不出該如何封賞你了。不如你本身說還想要甚麼，朕看看能不能給。”

此時內裡隔著夜色傳來一聲巨響，似有無數重物齊聲落地，震得大殿空中微顫。一個內待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奏道：“啟稟皇上！淩王調撥玄甲軍入宮護駕，玄甲巨盾已將叛軍擋在了殿前！還請皇上示下！”

夜天淩緩緩昂首，俊麵無波：“兒臣查知，本年三月，汐王派人暗中潛入蓮池宮，內應定嬪，勒殺蓮貴妃，過後打通太醫形成自縊的假象，欺瞞天聽。想必父皇查知此事，亦不會讓他活到明日。至於定嬪，今晚兒臣命人將她從千憫寺帶入宮中，她親眼目睹了汐王謀逆事敗，已經他殺賠罪。”

天帝一愣，霍地直身坐起來：“所為何事？”

她在他臂彎裡溫馨地躺了一會兒，卻睡不著，躺得久了模糊感覺心口有些悶痛，便悄悄起家坐著。昔日隻要她一動夜天淩便會醒，明天他卻睡得格外沉。卿塵將手邊的薄衾給他搭在身上，黑暗中看到他的眉眼，在睡夢中安靜而實在。

天帝語氣漸生淩厲：“好啊！你真是下得了手！”

跟著鐵牆般玄甲巨盾的呈現，四下宮門轟然闔閉。

手落之處，明火驟熄，黑暗中，箭如雨下。

“兒臣叩見父皇。”一抹玄色衣衿微揚，在這片呆滯的溫馨中帶起一道波紋。

卿塵聞聲扭頭，夜天淩已完整復甦，見她手按著胸口，很快起家問道：“是不是心口又疼了？”

他遙遙站在那至高處，隻往掙紮困局的叛軍看了一眼，回身的一刻悄悄抬手。

卿塵便抬手放了雲帳，榻前一片喧鬨的安然，轉頭時他竟已經甜睡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