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錯愕的瞧著這癡情種子，委實猜想不到，這人間另有如許陳腐的秀才，隻是單相思，便將投懷送抱的女子棄如敝履。

狐仙一族因蒙六合造化，生來便靈智聰慧絕倫，在這妖族當中雖不以爭鬥為強，卻也不容小覷，跟著修煉漸長，更需求人間男人的陽氣調和，不然功法便不得寸進。

包文正頭皮一陣陣發麻，這女子走路無聲無息，直到開門纔有所發覺，心中懼意更深，誰曉得這皮郛當中到底是甚麼妖孽，如何敢跟她共居一室，置自家的性命於不顧。

這莊園門青磚綠瓦中更有梅花盛開，早已探出了圍牆，四周環水，唯有一道石橋連接其內，尚未踏足這石橋之上，便模糊傳來女兒家的低吟淺唱。

包文正的《明玉功》已然與邀月宮主比肩，耳目之聰可感知百丈內的飛花落葉，這夜色雖濃卻也能視物，眼看這女子原地化作了一道輕煙消逝不見，心中的懼意這才略微減輕了一些。

但是從第三條尾巴開端，則是難上加難，隻因昔日的情侶已然命赴鬼域，未曾忘懷前緣，又何來再涉情緣一說。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行事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方為男兒。”

如煙端坐在床榻之上，望著那桌案之上搖擺的燭光，心中倒是錯愕之極，聞聽姐妹們曾說，這塵寰的男人皆是極易為仙顏女子動心，是以本日竄改以後，還特地與銅鏡之前細心檢察，得了姐妹們的讚成以後，這才入夜前來。

“問人間情為何物，直教人存亡相許。”

包文正臉頰上閃現了一絲笑容，凝睇著那天涯的殘月如鉤，柔聲說道：“隻要她能夠平生安然喜樂，便是遙遙的看著她，想著她，心中也是歡樂的。”

如煙板滯的看著身側的男人，心中升起了荒誕的感受，這秀才濃眉大眼，麵如冠玉，一身溫良儉讓的謙謙君子之風，可謂是漂亮之餘又得儒雅之風，如此男兒的脾氣竟是孤潔的如那皓月普通。

“千山暮雲，隻影向誰去......”如煙顧恤的瞧著身側的秀才，口中喃喃自語，這一首詞可謂是用情極深，往昔也向來未曾聽聞，莫非竟是這癡情的秀才所做的不成。

而後又故作體貼的走到門前，眺望了一番，這才感喟一聲，吹滅了蠟燭。

如煙雖是心中暗讚這秀才的交誼，但卻也不能將良宵虛度，因而便輕轉蓮步推開了房門，瞧見這秀才就坐在門前，便開口低聲說道：“秀才，小女子本日本是流浪於此，蒙公子不棄收留，怎敢讓公子與門外受那秋寒露重之苦。”

如煙修煉至今不過百年，變幻人形生了情素，也神馳此人間的愛情，聞言心中隻覺這秀才令人憐惜之極，便下認識的伸出了柔荑，悄悄的拍了拍這秀才的肩頭，而後幽怨的感喟一聲，起家走入了夜色當中。

包文正苦楚一笑，而後身形彷彿佝僂了一些，如同被這刻骨銘心的相思之情，壓抑的喘不過氣來，這才又走到書齋的門前，仿若落空了渾身的力量，扶著門框這才黯然的坐下。

如煙掩嘴笑道：“公子何必在乎這些，此地除了你我，再無二人，便是做那露水伉儷，又有何人會去稟告你家娘子。”

包文正不動聲色的呼道：“女人，這夜深露重，莫要單獨下山。”

“歡興趣，拜彆苦，就中更有癡後代。”

這秀才元陽之軀，幾曾與人婚配，莫不是瞧出了端倪，這才利用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