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絳雪本就是六尾狐妖,生性便是機靈滑頭,修煉的又是《天狐魅術》,慣於揣摩民氣,曾與世俗當中遊曆多年,怎會瞧不出這姬青蓮不但不是元陰之身,並且陰氣班駁不堪,與那生養過的婦人普通無二。
“你還曉得,你拜入了峨眉仙門!”
呂三娘一襲淡藍色的羅裙,足踏青萍劍與雲中破空而來,那凜冽的劍意內斂倒是森寒之極,跟著劍光的由遠及近,更可見肩若削成,腰踐約素,雖是身軀婀娜多姿,那敞亮的美目好像星眸普通,竟是令人不敢直視,髮髻與輕風中在臉頰繚繞,倒是麵罩寒霜。
手中的粗瓷碗便失手摔落,姬青蓮倒是不管不顧,久違的笑靨閃現與臉頰,腳步輕巧的上前幾步,卻礙於女兒家的矜持立足不前,欣喜連連的呼道:“文正……”
心中格登一下,與江湖中行走的畫麵再次閃現在心頭,那一幕幕存亡與共的場景又豈能等閒健忘,那踏雪尋梅之時的故作密意,一步步將這“俠女”以情素為網,裹的是密不通風。
包文正與這堪若星眸的雙眼下,被硬生生抓了個現行,雖知呂三娘不善言辭,而蘭若寺一行也並未傳播開去,但分開師門以後便是一去不返,不但失了元陽之身,現在又和梅絳雪膠葛不清……
自雲岩鎮與菜市口斬殺贓官以來,姬青蓮與包文正朝夕相伴,三次與官府的圍殲下搏命突圍,與萊陽鬼宅當中更是險象環生,能夠說如果冇有姬青蓮互助,包文正的“彼蒼劍客”之名,毫不會有現在的陣容。
不過,也是個殘花敗柳的女子罷了。
姬青蓮驚詫的瞧著包文正,那一雙眼眸當中的冷淡和陌生,仿若完整不敢信賴,昔日“踏雪尋梅”之時的少年俠客,昔日那俠肝義膽的包文正,竟然會出錯成現在的模樣。
梅絳雪美目盼兮,幽幽感喟,瞥了一眼情郎包文正,本就是斑斕心腸,如何瞧不出這姬青蓮的非常,清楚是對包文正有了後代私交。
包文正心念急轉,便側首朝梅絳雪笑著說道:“絳雪,容我為你舉薦,姬青蓮便是我與你提起過的女子,那與我行走江湖數月的俠女!”
呂三娘細心打量這親傳弟子,便是氣的渾身簌簌顫栗,一身道行看似精進很多,倒是班駁不堪,不知吞吃了多少天材地寶,卻不知煉化,更可氣的則是竟竟然失了元陽之身。
那翠綠玉指掐動劍訣,肩後的青萍劍戛然出鞘,便化為道道劍光如同孔雀開屏夭嬈飛舞,而後皆是簌簌落下,那淩厲的劍光與日光下遍體生寒,瞬息便是將這院落儘數封住。
呂三娘麵罩寒霜,娥眉微蹙,輕啟櫻唇便是怒不成遏,側首間殺意更是繚繞,言道:“我峨眉乃是正道仙門,自古正邪不兩立,去殺了梅絳雪!”
幽幽的感喟一聲,便走進了屋舍以內清算著殘留的吃食,現在官府的苛捐冗賦更加的重了,幸虧文正有秀才的功名在身,隻是那稟糧倒是斷了。
姬青蓮低頭望著那粉碎的粗瓷碗,有些手足無措,臉頰也逐步變的慘白,腔調竟是有幾分顫抖,本就是粗布襦裙,髮髻混亂,與梅絳雪略顯鄙夷和嗤笑的眼神中,回想起這一月來的行動,隻恨不得有個地縫鑽出來。
梅絳雪冷哼一聲,那濃如墨的妖氣沖天而起,仿若陰雲普通遮天蔽日,那六條丈餘長的狐尾夭嬈靈動,已然與羅裙後閃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