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寬廣的馬背上,一名騎者竟是抬頭朝六合躺著,手中高舉一隻黑漆漆的大葫蘆,時不時地將葫蘆傾倒,從葫蘆口中瀉出一道晶亮的酒瀑,注入伸開的嘴巴裡,竟然不會有一滴半點灑落旁處。
那張先生弱弱地答道:“統共是三千三百五十五萬四千四百三十二文,摺合銀兩是三萬三千五百五十餘兩。”
他愣了半晌後忽地變臉喝道:“小子,你可曉得這是鳳天南鳳老爺的場子?若想在這裡討野火,倒是打錯了主張!”
寶官等了一會兒不見答案,催促道:“張先生,他到底贏了多少錢?”
如有會家子看到這一幕,必定要立時鼓掌喝一聲彩。要知那騎者先前在馬背上模糊是個“鐵板橋”的架式。如果藉著一股猛勁兒快速起家,那是冇有半點出奇之處。但他倒是慢悠悠一寸一寸地直起了身形,這份工夫便全在腰上,江湖上實在罕見。
另一人則意味深長地讚歎道:“那可真是一匹好馬啊……”
那賬房拿了一張算盤劈裡啪啦地算了一陣,一張臉頓時變得又青又白。
第三局他在將四文錢全數押上,竟然又一次押中,四文變成八文。
寶官初時還覺得蘇三醒是來踢場子找費事的,厥後見他固然連場押中,但押來押去也隻是那些銅錢,當真算一算也不過幾兩銀子。至於其他的賭客,當然有人看到蘇三醒多次押中後跟風,但也有人以為他不成能永久贏下去,用心押相反的成果,倒也冇有構成一邊倒的局麵。如此一來,寶官又感覺是本身想多了。
第二十五局開端。這回寶官用出本身在賭桌上數十年練成的絕活兒。等蘇三醒押了大以後,他在開寶之時以手指輕釦盅身,使盅內骰子悄悄一滾竄改了點數。
蘇三醒點了點頭,嘴裡倒是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看看再說。”然後便帶著一身酒氣搖扭捏擺地從兩人之間穿過走進門去。
賭場那開寶的寶官正將骰盅搖得震天價,連聲呼喊:“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嘍!”
不知不覺間,這張賭桌旁的賭客們紛繁溜走,到最後已經隻剩下蘇三醒一人與寶官對賭。
“算你識相!”寶官對勁洋洋,他也算不清對方的銅錢已經變成多少,便請來賭場的賬房計算。
成果發表,立時便有押中的興高采烈,押錯的失落懊喪。
他在人群中穿行了幾遭,最後停在一張賭骰子押大小的桌子前。
寶官用一個小木耙,非常乾脆利落地收錢賠錢,並不見涓滴錯誤。
第二局開端,蘇三醒仍隻站在一旁看熱烈,並不跟著大師下注。但冇有人發明他的雙耳正微微顫栗,正儘力發揮武學中的“聽風辨位”之術,憑靈敏之極的聽力捕獲骰盅內三顆骰子翻滾碰撞時收回的每一絲纖細聲響。
賭局持續,蘇三醒還是連押連中,前後一口氣押中二十四次。
蘇三醒神采穩定,點頭笑道:“本來賭場是隻許人輸錢卻不準贏錢的。也罷,我們這些小人物天然不敢惹威震廣東的鳳老爺。你將我贏的錢結算了,我這便分開可好?”
蘇三醒卻不著惱,一雙小眼睛稍稍張大了一些,拱手向四周做了一個羅圈揖,賠笑道:“不美意義,小弟一時失神健忘下注,這便和大師夥兒一起玩幾手。”說罷便伸手往懷中取摸索,好半晌後,竟然隻摸出一文銅錢,然後在世人鄙夷的目光下嗬嗬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