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大開著，後門也開著，帶著夏季寒意的穿堂風倏忽而過，吹透了李梔梔身上薄弱的小襖和裙子，把她凍成了一個冰人。

李梔梔心中有事，便點了點頭道：“我曉得。”

她固然欲言又止，但是胡媽媽和安然都聽懂了，都有些遺憾，卻也冇說甚麼。

小櫻抬高聲音，道：“何婆子從你這裡出去，把那兩包鬆子糖扔在了炕上，氣哼哼出去了，說是要去見葉衙內。”

他說得結結巴巴非常辛苦，何婆子聽得也非常痛苦，卻也聽懂了葉衙內話中之意，她內心固然鄙夷葉衙內怯懦如鼠，不像個男人，臉上卻眉開眼笑：“還是衙內高超！”

胡媽媽冇想到這麼一個看上去彷彿一陣風都禁不起的小女人，竟然力大無窮，搬起這麼大的盆景便走，當下駭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心道：這女人看上去荏弱，誰知竟然是棒勞力呢！

最後胡媽媽選了很多水仙，又遴選了白梅、綠竹、青鬆和紫薇四樣盆景，叮嚀安然裝運進停在內裡的車子裡。

安然一聽，耳朵也豎了起來。

葉衙內和何婆子又吃力地相同籌議了半晌，這才商奉迎細節。

他始終有些討厭何婆子，是以計議已定，便叮嚀小喜拿了五兩銀子賞了何婆子，打發了何婆子去了。

說也奇特，內裡地都凍硬了，但是李家暖房裡卻暖和潮濕，滿盈著花香和各種植物的氣味。

李梔梔哈腰把一個非常龐大的鬆樹盆景從角落裡搬了出來，臉不紅氣不喘地指給胡媽媽看：“胡媽媽，您看，就連這山石底下的青苔都是新培養出來的呢！”

送走小櫻後，李梔梔單獨一人坐在堂屋裡。

李梔梔親熱地給胡媽媽和安然奉上胡桃鬆子茶，然後細細說道：“我家裡現有榴樹盆景、蠟梅盆景、君子竹盆景、檜柏盆景和丁香盆景，彆的鬆、竹、梅歲寒三友也有的。媽媽和安然小哥吃杯茶暖暖身子，再隨我去前麵暖房遴選。”

胡媽媽見李梔梔生得仙顏，身子卻薄弱的很，不由一愣，心想：花兒匠家竟然養出了一棵病西施？

臨走胡媽媽留下了五兩銀子。

送走何婆子以後，李梔梔正要去後院暖房繁忙，卻有人在內裡拍門，聽聲音本來是丁先生府上的安然小哥。

胡媽媽聽她說話聲音好聽，帶著清泠泠的餘音，令人身心熨貼，並且娓娓道來，極有層次，內心怪喜好的，便與安然一起吃了茶，這纔跟著梔梔今後院去了。

她心中不由添了些顧恤，含笑道：“女人，除了水仙以外，我們夫人想再要幾樣盆景，你這裡現在有甚麼盆景？”

胡媽媽見鬆樹上麵立著一個小小的石頭，上麵寫著字，便問李梔梔：“這寫的是甚麼字？”她不熟諳字。

胡媽媽一聽，眉開眼笑道：“這模樣好，我們夫人和大女人都喜好！”

剛送走胡媽媽和安然，李梔梔正要關門，小櫻小跑跑了過來，鑽到門內裡，這才低聲吃緊道：“大女人，我有話要和你說，見你這邊有客，冇敢過來！”

見葉衙內猶在躊躇，何婆子想到事成以後葉衙內的豐富犒賞，內心熱騰騰的。她覷著葉衙內臉上的纖細竄改，又加了一句：“衙內，節女怕纏郎啊！”

為了進步盆景的代價，李梔梔便附庸風雅，都添些詩句出處甚麼的，比方綠竹盆景，她寫的是蘇軾的一句話“王獻之謂竹君，天下從而君之”；比方白梅盆景，則題著蘇軾的詩“夢繞吳山卻月廊，白梅盧橘覺猶香”；比方紫薇盆景，她便寫了白居易“獨坐傍晚誰是伴，紫薇花對紫薇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