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驚道：“啊！我記得了，本來你是……”

那雙老眼中，緩緩滴下兩行渾濁的淚，苗神客悄悄拔下頭上的木簪，頭髮披垂下來，覆住了他的臉麵。

車窗裡探出一張富團團的胖臉，頭上戴一頂玄色的襆頭，額頭處鑲一塊翠玉，膚色微黑，鬍子hua白，鬢角暴露的髮絲也白了八成，但是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他抓著繩環，把頭漸漸鑽出來，毫不躊躇地把雙腳用力一蹬，木墩“砰”地一聲倒下，一個身子便搖搖擺晃地懸在了空中……

苗神客並冇有給他機遇細細咀嚼，他已舉步向正堂走去……

“忸捏，真是忸捏啊！”

狄仁傑輕“啊”了一聲，拱拱手道：“武尚書！”

楊帆沉聲道：“因而，你就聯絡丘神績，來了個斬草除根？”

武三思哈哈地笑著走近，道：“武某昨晚才傳聞狄公已然還京，正想著抽暇登門拜見呢，不想卻在此處遇見，狄仁這是要進宮麵聖麼？”

車伕放下踏板，胖老頭兒笑眯眯地從車上一瘸一拐地下來，對楊帆道：“想不到你我竟在此處相見！”

楊帆雙目一張，眼神俄然淩厲起來，衝動隧道：“就為這。你們就把一個村落統統人殺得乾清乾淨？”

看清楊帆的模樣，胖老頭兒便哈哈地笑了起來：“小郎君，老夫與你還真是有緣呐？”

“狄仁傑?”

楊帆道：“因而，你授意，丘神績脫手，策劃了桃源血案？”

並且賀蘭家屬已然人丁稀落，對天後的大業能有多大的助益？天後年老，再來一個幼主，這新朝一旦斥地，如何能夠長遠？苗某為天後披肝瀝膽，忠心耿耿，豈能坐視這類事情產生？”

當日狄仁傑一身便服，本就不修麵貌，又被那瘋驢顛得狼狽不堪，本日倒是冠戴劃一，八麵威風，楊帆若非看著他那微帶慧黠、不拘末節的笑容，連熟諳的感受都不會有，底子不會把他和阿誰騎驢者聯絡起來。

楊帆遊移道：“足下是……”

楊帆怔了怔，看著這個胖老頭兒一時冇有認出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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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曆儘千辛萬苦，終究找到苗神客，並把他繩之於法，可貳心中已遠冇有當初斬殺蔡東成、楊明笙的那種稱心，反而有一種欣然若失的感受。這件事對彆人來講，底子就是一場鬨劇，而作為當事人，他卻支出了慘痛的代價，他落空了父母、落空了阿姐，他的平生都是以而竄改……

楊帆深深地吸了口氣，重新抖擻起來：“等我乾掉丘神績，就回韶州祭拜父母和阿姐。仇怨已了，我要找到妞妞，把她攜來洛陽，再儘力把婉兒娶回家，生上一堆後代，信賴爹孃和阿姊在天有靈，也會為我含笑的！”

想起他的嚴父慈母，想起他那可親敬愛的阿姊，楊帆真想大哭一場。但是他的表情，確也是以輕鬆了很多，像苗神客那樣活著，時候在等死，是一種莫大的煎熬，於他而言，那沉重的仇恨壓在心頭，何嘗不是一種煎熬。

楊帆吃了一驚，倉猝揖下禮去，想要稱呼，卻又躊躇起來，狄仁傑現為地官侍郎，稱他一聲“狄侍郎”這是中規中矩的稱呼。不過楊帆與狄家二郎狄光遠兄弟相稱，該稱狄仁傑一聲“伯父”纔對，但是也不曉得狄光遠有冇有向他提起過本身，冒然稱呼，會不會有攀阿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