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橋跪在地上不敢言語，楊帆上前道：“大娘不要擔憂，我二人入的是白馬寺，不過是避避風頭罷了。現現在白馬寺主持是薛懷義，想必大娘也傳聞過這個和尚，不打緊的，等過些光陰風聲疇昔，橋哥兒想出家就出家，一句話的事兒。”

同平素友情深厚的街坊鄰居們打過號召以後，兩人就趕回馬橋家裡，母子相見，捧首痛哭。半晌工夫，麵片兒和她娘也聞訊趕來了，麵片兒娘安撫馬母道：“老姐姐，兒子安然無事，你還哭個甚麼，該歡暢纔是！”

楊帆微微一驚，隨即欣喜隧道：“阿奴，你如何返來了？”

馬母歎道：“我這不孝子，還扳連了你。”

麵片兒娘也道：“是啊，老姐姐，你也彆活力了。那鮑娘子我也是見過的，極風騷一個婦人橋兒血氣方剛的少年，如何受得她勾引。

“哼！”

馬母擦擦眼淚，便給了馬橋一記耳光，罵道：“你這小畜牲，不聽娘教誨，偏不學好，與人勾搭，廢弛家聲，又鬨出性命，若非義士援救，早就斷送了這條性命。現在固然留得一命，卻遁入佛門，你爹就你一個兒子，斷了馬家香火，是大不孝，你這違逆的不孝子，我真想生生打殺了你！”

楊帆攤手道：“我倒想端莊來著，就怕你更不高興，嫌我有眼無珠，看著一個絕色大美人兒就在麵前，竟然毫不動心，的確就像一塊木頭。”

馬橋也曉得楊帆的真正身份透露不得，也幫腔道：“是！救我的，的確是一名蒙麵義士，他瞥見小帆追來，還當是衙人公差，若非我喊住了他，隻怕小帆就要挨他一刀了。”

天愛奴哼了一聲，板著俏臉道：“你彆打岔！方纔我在坊間問了問你的景象，心中便有些疑慮，現在一試，阿誰劫法場的所謂義士，恐怕就是你人了吧？小坊丁，哼！好一個小、坊丁，你竟然騙我！”

楊帆道：“當日我方纔回到坊裡，傳聞橋哥兒出事，就趕去南市，到了那邊剛好碰到橋哥兒被一個蒙麵義士所救，仗著腿腳矯捷，我一向追著他們下去。那義士救橋哥兒脫困後就揚長而去了我就與橋哥兒一同躲藏，因公人追得甚緊，便偷了道觀兩套袍服，誰知……”

馬母轉向馬橋，把臉一唬，喝道：“過來！”

天愛奴麵龐一紅，皺了皺鼻子道：“你又說葷話，就不能端莊點麼？”

說罷一扭身抄起笤帚，麵片兒娘從速上前攔住，又是一通解勸。

自從天愛奴走後，他的房間又敏捷規複了單身漢氣勢，被子麻花普通扭在床上，根不疊，用過的大瓢還盛著半瓢水，就擱在幾案上，牆角另有隨便丟下的幾塊啃過的雞骨頭，除了那地板因光陰尚短，還是保持著天愛奴擦洗出來的原木色。

薛懷義此人身份極特彆，大唐宰相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敢獲咎他的也是寥寥無幾，就連武後的兩個侄兒武三恩、武承嗣都不敢。能成薛懷頭的親信人，要進皇宮大內就不難。

楊帆在地板上坐下來，抱著雙膝悄悄地看著這彷彿熟諳、又有些陌生的統統，思考著此後的出息。

天愛奴哼了一聲，對他變相的歌頌，說不出是該歡樂還是該辯駁，隻好岔開話題道：“你有如許的一身好領，何屈居此處做一個坊丁，暗中又做一個偷雞摸狗的小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