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根針,一下子紮破了她千辛萬苦的假裝,帶著難以開口的恥辱,猝不及防地全數攤開來敞亮處。
琴挑柔聲安撫著,悄悄拍打她的背,就像小時候碰到雷雨天,兩人常常抱在一起睡覺一樣。
琴挑正在擦拭琴絃,聞言微微一笑,彷彿沖弱無辜,“甚麼?”
月謠心中湧過一絲痛,卻淡淡地說:“你冇病。但這裡,也容不得你了。”
清和死死抿著嘴巴,內心掙紮。
納言司在他手裡,那些個女囚,邊幅上乘的,多少難逃他的魔爪。就連當初天子寵妃花解語,也一併被他玷辱過。
納言司在許真手裡,有上百種酷刑等著她,彆說她隻是個荏弱的女人,就算是一身技藝也一定熬得住。
待走遠幾步,身後傳來一陣騷動,他循聲轉頭,卻見內侍抬的抬、搬的搬,將她移進了清思殿……
天未亮,禁衛便突入了悅仙宮,溫馨而整齊,沿路過不起半點風雨。她似推測瞭如許的景象,著裝結束,正在操琴,琴音美好似天宮仙樂,可偏就是如許的琴音,能惹人放心,也能擾情麵誌。
清和捂著臉頰,半晌冇有爬起來,忽地低低笑起來,像一把摔斷了的琴,不管如何彈撥,隻能收回嘶啞苦澀的聲音,“連您……都以為我有病嗎?”
月謠就坐在一旁看摺子,暖黃的燭光打在她的臉頰上,顯出了幾分和順安靜,好似一汪水波不興的湖澤。
冷風垂垂地起了,天空中又開端飄雪,一開端是小小的,像是信風下偶爾飄起的柳絮,而後垂垂大起來,鵝毛一樣的烏黑鋪天蓋地地落下來,一眼望去儘是烏黑,像是一層揮不去大霧,漸漸地隔斷了她的視野。
她漸漸抬開端,目光再冇任何諱飾,這十幾年來的傾慕和敬佩被再難壓抑,赤裸裸地盯著月謠。
“……您都曉得了?”
清和一把按住琴絃,琴絃收回降落稠濁的錚錚聲音,像是一把利出的箭矢,一下子砸在箭靶中。
月謠不悅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你不必管她。”
琴挑來的時候,她正倚在門邊,瞧著清輝閣的方向,沉默地看著。
實在琴挑的身份,稍稍故意去查,不難查出來,像這麼一個琴貌俱佳的才子,天下聞名的能有幾個?
“殺了她,你留下;留下她,你和她一起走。”她冷冷地說,“你來選。”但是一說完,卻又懺悔,“罷了!朕已下定決計,你同她一道分開帝畿,今後不準再返來!”
“……陛下。”她忽地撲上去,抱住月謠的腰,整小我埋在她的胸口,像是一個孤傲無助、卻又儘力想尋求安慰的小獸。
琴挑一雙明目淡淡地落在雲隱身上,半晌,沉默地放下了琴。那禁衛井然有序,將她圍得跟鐵桶般插翅難飛。
她冇再給清和說話的機遇,珠簾一挑,便短促拜彆,隻留下她一人趴在床上,嗚嗚地低泣。
“讓她養幾日,待傷好後再刑訊。”他走了兩步,俄然想到甚麼,神采凝重,特地點了許真的名,道,“琴挑固然開罪,許大人可記得要潔身自好,切莫不謹慎本身也感染了罪氣。”
“我能夠放過她。”
雲隱緩緩走出去,眉頭略一皺。
“婢子情願為陛下赴湯蹈火,捐軀統統!絕無貳心!”
放在平凡人身上,或許會憤怒,或許會震驚,總之會想方設法地推開她,將她視作異類妖怪,恨不得一把火燒了了事。可她又和本身何其類似,隻不過喜好了不該喜好的人,卻落得無依無靠,無處可去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