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眾臣候了好久，未聽到天子言語，正麵麵相覷之時，隻聽唐瀠漫漫問道：“此前弗朗基國與我朝訂交甚少，莫說眾卿，怕是薛卿對其所知亦不甚了了罷？”

唐瀠怔在原地，因欣喜而閃現的笑容乍然僵凝在唇角，她不知該如何作答，遠處投來的微光還在她眼下布了一層暗影。

半晌後，未見反應，唐瀠略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耳邊卻俄然悄悄傳來一聲：“小七。”

薛階掌鴻臚寺，鴻臚寺司交際，唐瀠這一問卻實在將他問傻了。晉朝的交際大多方向本地國度，因多年海禁，與海岸線一帶的國度確切極少來往，疇前也就罷了，現在說要與弗朗基邦交兵，可不知敵，如何製敵？

脈象，早已診過，天子既不放心，再當著她的麵診一次便是。

唐瀠喜道：“是我，阿孃，是我！”她昂首，期盼能與太後兩相對視。

兵部尚書樂茂道：“海禁多年，我不知敵，敵亦不知我。何況弗朗基倘有氣力，怎會耗這光陰迂迴盤曲地來討要甚居住權？他既不識禮，何需以禮待之，無妨出兵，打他便是！”

一大臣出列，話中語氣儘是輕視：“見那使者模樣便知，小國氣象，不過如此罷了！有何懼哉？”

冷靜地，她闔上眼眸，彷彿真的入夜普通，澀然道：“是啊，阿孃。天……黑了。”

“我不是說過，我來試藥麼？”唐瀠終究看向太醫，隻是此次的目光森冷又猜疑，“她並非第一次暈厥，是麼？”

殿中燈火搖擺，將地上的因肥大而顯得孤傲的人影拉長，又收縮。

忍冬倉猝下跪陳情：“殿下此前曾暈厥過幾次，俱不準陛下曉得。奴不敢瞞，但亦不忍違背殿下之意，一次次的盤桓躊躇。本日，殿下服藥後暈厥疇昔，竟是連叮嚀都未說完，已是比前幾次嚴峻。奴與徐九九籌議後，思及殿下此次既然未曾叮嚀，即便奉告陛下，亦算不得違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