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兩都紀事_第6章 筵席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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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王妃與宣城郡王妃犯上僭越的冷嘲熱諷,哥哥顏遜與夫君天子的視之不見,乃至官方百姓的非議誹謗,皇後不發一言地接受。如果擱在唐瀠宿世,皇後妥妥的就是宮鬥言情劇裡刻苦受難等候男主挽救洗清委曲虐渣進級坐擁後宮的女配角。唐瀠潛認識裡以為皇後的段位應當比之稍高——不,高很多,皇後給她的感受,更像是大模糊於市厚積薄發的隱士智者。

皇後仿若對天子的冷待司空見慣,眼眸裡無波無瀾,點頭道:“陛下之意,臣妾奉為圭臬。”

龍鳳銜珠的燭台燭火騰焰,藻井金龍騰雲駕霧氣勢恢宏,萬蝠地毯黃花梨木桌斑斕座屏。宮娥手執金銀器具魚貫出入,南北珍羞漿汁香醪,絲竹管絃,鳳歌鸞舞。天子坐座首,一側為以皇後為首的女眷美人,一側為王公權臣,皆祝酒叩歌,舉爵儘歡。

硃紅的宮門一開一合,爾虞我詐的朝堂、勾心鬥角的機謀、民氣鬼蜮的奪嫡與存亡未知的前程……像天涯囊括而下的鵝毛大雪,隨宮門門縫縮藐視野縮小,終究隔斷塵囂,留出一方暖和,在那透出清輝微光與皇後美人溝的傘麵之下。

鳳輦下落,風雪愈大,忍冬撐傘在前,掀簾。

天子五官周正,觀感俊朗清逸,眉心卻緊緊地擰著病弱之氣,他看向唐瀠,溫聲細語地扣問她:“未央宮,可住慣了?”

濃雲壓境,預示著另一場來勢澎湃的風雪在皇城根下悄悄醞釀,不期而至。

壽王第七子、宣城郡王嫡宗子接踵入宮,天子便設筵席,拂塵接待。

風雪垂垂停歇,夏季暖陽輕柔地扒開厚重的鉛灰雲層,高懸於空,巍峨宮宇屋頂的積雪暖化,清澈的琉璃瓦鱗次櫛比,與溫暖的日光相得益彰。

皇後唇角彎彎,那笑意不嘲弄不戲謔不居高臨下,寵溺收於內斂,讓人倍感溫馨如沐東風:“有母後在,勿怕。”皇後發覺徹夜唐瀠的情感有異,猜想小孩五感腐敗,許是筵席上昌大嚴厲的氛圍使她驚駭。她從官方來,環繞本身的汙言穢語天然也聽了很多,驚駭是該當的。她驚駭卻還將身心依靠於本身,思來想去,她孤苦伶仃在燕京在皇宮,的確再無第二小我可依托。

“困了,剛纔便該睡下。”唐瀠內裡裹著紅色夾襖,帽簷綴著和緩的絨毛,小臉夾在內裡,瞧著嬌小細嫩。忍冬撐傘,傘麵不大,皇後接過來,傘麵傾斜靠右,為唐瀠儘數遮擋風雪。

暮色四合,唐瀠由乳孃包裹得嚴嚴實實,如四角粽子般不易受風,這纔不緊不慢地向紫宸殿走去。她是能走路的,一小段,無需人攙扶,隻是小孩體力不濟,天寒又易傳染風寒。後廷需六宮之主主持中饋,皇後早於午膳後便去了紫宸殿。她分開時,唐瀠在晝寢,醒來,枕邊放了一隻栩栩如生的彩塑泥人。乳孃與她,皆自江南來,少雪,前幾日未央宮的侍從堆了隻雪人在院中,排闥便能入眼,乳孃攙扶她在廊放學步時,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雪人看。

戲目唱罷,撤席還家,天子趁酒意頒下聖旨:壽王第七子琰,序齒行五,賜封臨川郡王並與壽王妃擇甘泉宮暫居。宣城郡王嫡宗子玳,序齒行六,年紀強大暫不賜封,與宣城郡王妃擇含涼宮暫居。端王覆宗籍降王爵為靖遠郡王,嫡長女瀠,序齒行七,年紀強大暫不賜封,與皇後居未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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