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泱苦笑。朱時濟見他好歹暢懷了些，這才略微正色勸道：“可皇兄不能跟我比呀，我一介王爺，清閒慣了，如何都行。皇兄但是天子，中宮正位哪能一向空著，還是得早作計議。”頓了頓，見朱時泱又要神采發沉，趕緊彌補道：“實在不可，立個男後，納些男妃也好啊。

紫禁城的大門終究緩緩開啟，樂隊奏起禮樂，等候一睹天顏的百姓早已將街道兩側堵得滿滿鐺鐺。朱時泱邁著方步走在最前頭，身後的百官分為兩列，由朱時濟和陸文遠領頭，按官階品級順次排開。其他四位內閣大臣、六部尚書、五寺寺卿等均在靠前位置。

但是吃了幾口，卻又垂垂放慢了行動，望著殿外出起了神來。朱時濟一貫最長於測度這位皇兄的心機，看了看他，心中便有了計算，歎了口氣道：“唉，恕臣弟說句大不敬的話，皇兄這後宮啊，也委實太清淨了些，平時還不感覺，越到過年越讓民氣裡發空。”

朱時濟發笑道：“皇兄不要啊，打跑了臣弟，更冇有人陪皇兄過年了。”

一行人亂紛繁地忙活了半晌，好歹是將皇上清算伏貼了，又從內宮裡拿來一件明黃色龍紋大氅與他披了，這才急倉促地上了轎輦，往宮門外趕去。

禮部尚書唯唯稱是，卻又涓滴不敢懶惰，持續自顧自地嘮叨，很快便到了祭天的吉時。欽天監的人前來稟報，朱時泱便除了身上的明黃色大氅，隻著玄色袞服，領著一眾大臣重新整起隊形，移駕六合壇。

朱時濟嘻嘻笑道：“皇兄還不曉得我？大師都是同道中人。”

六合壇宏偉莊嚴，偌大的祭壇上整齊地供奉著神位，捲菸升騰環繞，各色果品捐軀琳琅滿目。朱時泱公然沉得住氣，焚香敬酒，三跪九叩，一板一眼，毫無不對，彷彿一副君權神授的天子氣度。斯須禮成，文武百官伏地高呼萬歲，六合之間一派腐敗。

歸去的路上氛圍便輕鬆了很多，皇上坐轎，官員騎馬，招搖過市。回到宮中已是中午過了，文武百官便在午門前散去，朱時泱和朱時濟自乘轎輦回後宮。

朱時泱為了出宮祭天已事前齋戒了很多天，肚子裡大缺油水，一進殿門就嚷著要桂喜去禦膳房傳膳。那禦膳房的主子可都是些人精，早將皇上的飲食風俗摸了個通透，曉得他夙來無肉不歡，哪受得了齋戒之苦，忙將那大魚大肉流水價似的往禦前送。朱時泱自是食指大動，一邊號召朱時濟一邊自行開吃。

陸文遠一看卻暗道不好，隻因天子出宮祭天本是件極寂靜厲穆的事，此番更是為了謝天災之罪，以安民氣，本該更加謹慎低調纔是，可朱時泱看起來卻比天子親征班師還要歡暢。陸文遠隻得緊走幾步，委宛地提示道：“皇上，氣候冷，您把手揣著點。”

朱時泱不由又歡暢起來，轉著腦袋左顧右盼，卻見四周的侍衛越來越密地將本身保護起來，錦衣衛也散在人群中警悟地張望。本來他幾個月前纔在禁宮中險遭刺殺，此番出宮人多眼雜，保護們更加敢掉以輕心，隻將他鐵桶似地圍了個水泄不通。朱時泱甚麼也看不見，想與民同樂也不可了，隻得乖乖袖了手，悶悶不樂地持續往前走。

朱時濟在朱時泱麵前向來冇個正形，現在卻也欣然，隻道人間高貴如天子，竟也有不敷為外人道的隱痛，想想也算是帝王家的無法了。不忍見他難過，便重撐了笑容，拱了拱手道：“皇兄恕罪，不過皇兄也確切該立後納妃了，有她們陪著，皇兄就不會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