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從安然身底下爬將出來,方自罵不斷口,抬眼卻見一錦衣官袍的青年男人立於麵前。店小二眼利,認得那緋色朝服隻要朝廷三品以上大員才氣穿得,心知開罪不起,趕緊揖了一揖,開口問道:“這位大人,不知有何見教?”
陸文遠是半路穿越來的,不知此事,隻得含混道:“傅大人多心了。當年是陸某本身的不是,與傅大人何乾?傅大人學問賅博,狀元一名實是實至名歸。”
店小二哭喪了一張臉,點頭哈腰道:“大人,我們小本買賣,哪敢目冇法紀,實是這兩人惡棍,白吃白住,小人實在冇有體例,纔出此下策的。”
“反了,反了……”朱時泱被堵得啞口無言,一時隻會反覆這兩個字,滿腔氣憤無從宣泄,忽而一抬手,厲聲喝道:“來人!把這逆臣與朕拖下去,重打五十廷杖!”
傅潛昂首偷覷皇上神采,公然是一雙龍眉倒軒,兩隻鳳目含慍,忙暗中伸手去拉陸文遠的衣襬,提示他就此打住。
吏部尚書傅潛伏回家路上碰到的就是如許一幕場景。他被一群人堵住了門路,就勉為其難地抻著脖子往裡看了一眼,這一看卻不要緊,正看到陸文遠爬在地上,冒死往一堆人群中間紮,眨眼間身上就捱了幾拳。
傅潛聽在耳裡,一時慌亂無兩,目睹得兩人一個雷霆大怒,一個篤定對抗,唯恐把事情鬨大,趕緊爬到兩人中間,將陸文遠擋到身後,抬頭抱拳道:“皇上息怒,古語有雲刑不上大夫,何況大明祖製不責言官,還請皇上開恩,饒過陸文遠一次吧!”
陸文遠不答是與否,隻是低下頭如有所思。
朱時泱一時隻覺氣血上湧,麵前一片昏黑。需知那漢哀帝早逝,苻堅亡國,以此作比,難道大逆不道。當下也顧不得君儀,以手指陸,厲聲喝道:“你好大的膽量!敢說朕是漢哀帝,是咒朕早死不成!”
店小二唯唯承諾著,上前撿了銀子。傅潛懶得看他,隻與安然一道扶起陸文遠,扒開人叢漸漸走了出去。
陸文遠現在走投無路,隻得點頭應下,三人一起走了一段,就見一深門大院攔住了來路,門楣上懸一金字大匾,上書“傅府”兩字。
這一日,陸文遠正趴在榻上看書,小廝安然伏在桌邊打盹,突聽房外樓梯上劈裡乓啷一陣喧鬨,還將來得及反應,房門就被人“咣”的一聲踹開了,呼啦啦湧出去數個大漢,為首的一個虎背熊腰,大聲喝道:“就是他們?”
兩人將陸文遠扶到對過兒的街邊坐下,陸文遠緩了一時,傷處的痛勁疇昔,見傅潛一臉體貼腸盯著本身,便抱拳謝道:“尚書大人脫手相救,鄙人感激不儘。隻是現下川資用儘,身無分文,這銀子不知何時能還起……”
店小二見傅潛如此通情達理,趕緊揖得更深,滿臉賠笑道:“回大人的話,房費一共是七兩三錢銀子,再加上這幾天的飯錢……”
朱時泱怒不成遏,打斷他道:“自古以來那麼多明君你不比,為甚麼恰好要拿漢哀帝來比!”
陸文遠神采果斷,皇上的指尖已幾近觸到了他的鼻子,卻還是不閃不避,不卑不亢道:“微臣並非說皇上是漢哀帝,微臣隻是打個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