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遠昂首見他一臉委曲,忙道:“不是的,皇上……”
陸文遠這纔回過神來,伏地叩首稱謝。
那湯的火候恰好,口感細緻軟糯,又有紅棗的苦澀滲入此中,讓常日裡吃慣了大魚大肉的朱時泱心神為之一清,連宣稱好,當下承諾要賞尚膳監高低一人十兩銀子。又吃了兩口,俄然心頭一動,昂首問道:“內閣今晚是誰值夜?”
桂喜沉吟了一下,回道:“本來該是嚴庸嚴大人,但陸大人念其年老精力不濟,是以常常輪到嚴大人與沈大人,都是由陸大人代為當值的……”
桂喜適時在一旁幫腔道:“是啊,陸大人,這是尚膳監新做的安神湯,皇上嚐了一口感覺好,就連夜送到大人這兒來了,這但是天大的恩寵,大人這裡頭一份兒呢。”
朱時泱見他滿臉未醒的無知,心中甚是愛好,扶他起來在床邊坐了,笑眯眯地問道:“陸卿這一覺睡得可好?”
經此一事,朱時泱與陸文遠的乾係纔算和緩下來,陸文遠重新進宮來送奏章,特地為佈施哀鴻一事謝了聖恩。朱時泱雖說另有些放不上麵子,但好歹也能在朱時濟的調侃下與陸文遠搭上兩句話了,隻是與本來比起來,很多了幾分君臣間的客氣與生硬。
桂喜話冇說完,朱時泱便一躍而起,心想此番不恰是與陸文遠修好的大好機遇嗎,忙擱動手中小碗道:“快著尚膳監將此湯再送一盅來,要熱的。朕要去內閣探看陸文遠。”
朱時泱笑眯眯地打斷了他的話道:“快喝吧,都要涼了。”
這一日,康平王朱時濟出宮淘換古玩,說是早晨就宿在外頭,不返來了。朱時泱單獨一人甚是無趣,好輕易捱到亥時,正揣摩著要上床睡覺了,卻見桂喜端著個印花小碗從殿外轉了出去,躬了躬身道:“皇上,尚膳監的主子們比來新研製出一道安神湯來,用的隻是紅豆和棗子之類淺顯的食材,味道卻非常不錯,睡前喝恰好,硬逼著奴婢送到禦前來請賞呢。要不,皇上嚐嚐?”說著,將那印花小碗遞到了朱時泱眼皮子底下。
桂喜不敢怠慢,起家去了,不一時,便提了一方禦用食盒返來,此頂用青瓷湯盅裝了一盅滾熱的安神湯,中間還備了盛湯的小碗和調羹。朱時泱看了非常對勁,迫不及待地提了食盒就往殿外走,急得桂喜在身後喊道:“皇上,您本身的湯還冇喝完呢。”朱時泱興沖沖地一揮手道:“不喝了,朕去內閣跟陸文遠一起喝。”說著,大步流星地就往前朝內閣走去,桂喜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一碗湯喝得見底,便相對坐著無言。朱時泱想對上陸文遠的目光,卻無法他一向低著頭,隻看手中湯碗。朱時泱忙活了半晌也是白忙活,隻好難堪地咳了一聲:“咳,阿誰……此次朕冇聽你的奉勸及時佈施哀鴻,是朕的失策,嗯……如果冇甚麼事朕就先走了,你也喝了安神湯,就好好睡一覺吧。”說著,也不管陸文遠如何,本身回身就排闥出去了。
隻見這陸文遠在熟睡中還不誠懇,畏冷似的把手腳往身底下縮。他本就生得薄弱荏弱,如此蜷著便更成了小小的一團,看著煞是不幸。朱時泱微微皺了眉,扯過一邊的被子來給他蓋上,又怕他趴著睡呼吸不暢,扯著他的耳朵想迫他換一換姿式,卻反而弄得他更加睡不平穩起來,乾脆整小我都縮進了被子裡。朱時泱又是無法又是好笑,更兼有些心疼,便聽任他睡著,本身坐到桌邊,拿起一本奏疏,就著燭火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