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後申不時分,進講在文華殿內停止。禮部尚書受寵若驚,早早兒就身著官服在文華殿內候著了,陸文遠伴隨在側。兩位侍讀則由新科榜眼與探花擔負。五人仍遵循朱時泱為太子時的端方做,朱時泱坐在中心,榜眼與探花侍立在後,禮部尚書與陸文遠則站在殿中進講。
陸文遠吃了一驚:“這恐怕不可。講讀官任務嚴峻,需得德高望重,博學多識之人方能勝任。臣春秋尚小,才疏學淺,千萬不敢當此大任。禮部尚書周大人則德才兼備,夙來為朝中其彆人所敬佩,其文學修為之高,可謂當世鴻儒,且自嚴大人退休致仕後,朝中資格最深者就是周大人了,這講讀官一職非他莫屬。”
禮部尚書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手抖了半天,才把帶來的書翻到了某一頁,指著道:“我本日回家籌辦明日的進講內容,發覺此中竟有這麼一篇,陸大人你可看看吧,這文章明日該如何講纔好啊?”
朱時泱聽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隻因陸文遠若真對錢女人成心,怎會至今不知她的名姓?但他對錢女人偶然,卻並不代表他對其他的女子也偶然,如果陸文遠喜好的是女人……朱時泱內心一沉,真不肯持續想下去。
百姓們也道納罕,回過甚去一看,便見後排站了一名麵色緋紅的少女,手中還提著一個菜籃。世人見她年紀不大,卻生得粉麵害羞,明眸善睞,很有幾分嬌俏敬愛,便逗她道:“陸大人夷易近人,夙來與百姓和藹,不如我等就上前替你問一問,那位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說不定還能成績一段姻緣嘉話。”
在史乘《戰國策》中,燕策卷排在魏策卷以後,按新科榜眼秦杞人的說法,皇上應當是已將魏策全數看過,才向後翻看燕策的。可既然皇上已經看過了魏策,又為何恰好要指定禮部尚書再次進講呢?陸文遠想不通,越來越感覺奇特了。
朱時泱卻已一改方纔不在乎的神態,抬眼從背後偷偷打量著陸文遠。實在那《戰國策》一書他早在七八歲時就已讀過,方纔那般說法,隻不過是想藉此中一篇文章摸索陸文遠的情意罷了。朱時泱望著陸文遠垂垂遠去的背影,嘴角暴露了一絲奸計得逞的詭笑。
另一個道:“那倒一定,你看陸大人對他如此恭敬,恐怕此人來頭不小。”
陸文遠聽得他語氣陰戾,略顯驚奇地看了他一眼,道:“您說剛纔疇昔的那位女人?她是城中富戶錢家的令媛,就住在傅大人家間壁。”
卻說陸文遠在內閣一向忙活到傍晚,看著天氣不早,正策畫著要出宮回府,卻見桂喜來傳皇上口諭,要他馬上前去禦書房一趟。陸文遠不敢怠慢,當下便起家去了。
就在這時,朱時泱的頭卻俄然從手上滑了下去,猛地點了一下。陸文遠被他嚇了一跳,趕緊回過神來。朱時泱本身也驚著了,坐直身子擺佈看了看,彷彿不知身在那邊。
陸文遠因而更加緊盯了朱時泱不放。隻見朱時泱偷睡了約莫半個時候後,終是感覺有些累,在坐位上略微活動了一下,便低頭翻起了書。陸文遠覺得他終究要勤奮讀書了,卻冇想到他翻書的頻次底子和禮部尚書的講授分歧。禮部尚書一頁的內容還冇有講完,朱時泱卻已漸漸地翻過了兩三頁,行動非常謹慎,明顯是怕被四周人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