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濟沉吟了一下:“改行陸路也是能夠的,此行出巡臣弟從宮中調了五十匹禦馬,現下都圈養在隨行大船的船艙中,充足我等與侍衛騎行了。皇兄如果真考慮好了,臣弟馬上就去安排。”
朱時泱懶懶在桌邊坐了,看著水中的金魚搶食:“剛剛纔醒。康平王真好興趣,大雨天的還到這風亭中來餵魚。”
朱時濟道:“陸大人本日身材不適,吃過午膳就回房睡下了。”
他說這話時雖隻是盯著那缸金魚,眼中倒是不容置疑的果斷神采,那嚴明持重的語氣,也是朱時濟從未聽過的。朱時濟望著皇兄俊朗的側臉,半天冇回過神來,一時隻道納罕。
今後處看去,視野公然非同普通。隻見這座山頭足有十餘丈高,運河上的舟楫都成了小小的一片,像是浮在水上的落葉。朱時泱的船隊擺列整齊,倒也不失恢弘氣勢,此時正如一條長蛇般自絕壁下逶迤而過,在河中拖出一道道泛白的水浪。四周的舟楫,有同向而行的,也有劈麵而來的,相互遲緩地錯身讓過,如同大大小小的螞蟻簇擁環抱在船隊的四周。陽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麵上,使得大船周身都披收回堂皇的光彩,遠遠看來非常耀目。
朱時泱從早上一覺睡到午後,確切已錯過了午膳時候,但卻感覺並不太餓,便叮嚀他不必了。哪知朱時濟執意不肯,朱時泱便讓他隨便拿些點心上來便可。
朱時濟聽了略有些驚奇:“皇兄何時變得如此柔嫩寡斷了?皇兄貴為天子,何必事事都要過問彆人?”
朱時泱微微點頭,複又在桌邊坐了下來。朱時濟看他凝神間彷彿有些欲言又止的,便問道:“皇兄是不是有甚麼話想對臣弟說?”
這般壯闊迤邐的風景令人表情遼遠。朱時泱極目望去,彷彿能看到運河來處吵嚷繁華的亂世京中,沿途娟秀蒼茫的斑斕山林,和遠處歌樂達旦的水上江淮。朱時泱不知怎地,心中湧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打動,這絢麗的萬裡國土,竟為他一人所具有,想來便有幾分不成思議。
朱時泱公然點頭:“朕不想乘船南下了,想改從陸路騎馬而行。”
驍駿的青驄馬走起山路來如履高山,朱時泱和朱時濟很快便登上了山頭,等著陸文遠過來。陸文遠硬著頭皮緊抓住韁繩,跟著駿馬在峻峭山石間騰躍顛簸,過了好久才靠近了皇上與王爺駐馬的山石,三人一起向最高的山顛走去。
朱時濟一貫緊跟皇兄腳步,很快便策馬追了上去,陸文遠倒是體力不支,騎馬的技藝也陌生得很,被遠遠地落在了背麵,一迭聲地大喊:“等等我。”
朱時泱卻垂垂暴露一臉躊躇的神采道:“但是陸文遠……朕還冇有問過他的意義。”
朱時濟看著他往水中播撒魚食,臉上倒是暗沉沉的不歡暢,含笑問他道:“皇兄何時醒的?”
朱時泱道:“朕也但願從今今後,你們都能像本日如許陪著朕,你們情願嗎?”說著,將兩人的手在手中握緊了幾分,目光炯炯地望向兩人。
朱時泱看得鼓起,不由駐上馬來,在一旁點數著河中船數,隻短短盞茶時分,就數出了大街子過船隻幾十條,另有好多漏數了的。朱時泱也道納罕,方纔的鬱鬱不快早已一掃而空,轉頭四周看了看,道:“朕看火線不遠有座小山,不如我等一同策頓時山,從高處一覽運河盛景如何?”話猶未了,早已一扯馬韁,搶先向小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