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濟隻好走到朱時泱身邊來坐下,道:“朝政之事臣弟那裡曉得,皇兄既然想貶黜他,那臣弟也無二話,這等官員欺上瞞下,為官不仁,留著也是為我大明社稷徒增禍害,倒不如快刀斬亂麻,也為其他官員做個警示。”
次日,一行人持續乘船前行。臨行前,朱時泱終是服從了陸文遠的建議,答應湯宗成戴罪留任,等本身南巡迴京後再決定他的去留。湯宗成誠惶誠恐,連連承諾,自是對朱時泱戴德戴德。
朱時濟道:“那滄州知州又如何?”
朱時泱冷哼一聲,隔了半晌,才道:“想要朕恕你極刑也不是不成,你就把你這幾日來做的那些令人嘔心的活動招上一招吧,如果說得好,朕說不定會留下你一條狗命,如果說得不好,便馬上剝了你這一身官服,交由刑部措置。湯大人可要想好了再說呀。”
朱時泱常日裡做事雖有些胡塗粗心,但洞察力卻不容小覷,問出口的話常常是一針見血,直指關鍵。吳仕甄和王麟公然惶恐不已,本來監察禦史本是朝廷派出,對處所官員停止監督和管束,如果和處所官員過從甚密,不免有包庇營私之嫌。
一行人持續南下,不久便入安徽境內,這一日行至廬陽一帶,廬陽乃是三國周瑜故裡,四周更有巢湖孤山,朱時泱向來愛好山川,便發起在此逗留幾日。自廬陽向東不過數十裡便是都城南京,陸文遠和朱時濟便也不急著趕路,隨朱時泱一同來至直隸廬州府衙。
朱時泱嫌惡地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挪向了正堂壁上的幾幅書畫,負手冷冷道:“你何罪之有?”
朱時泱早已推測他會不打自招,暗中嘲笑連連,麵上卻涓滴不動聲色。安閒地過到桌邊來坐了,將膝上的衣袂整了一整,才複又慢悠悠地開口道:“湯大人的動靜倒是通達,你既曉得本身犯的是欺君大罪,如何還敢祈求朕的諒解呢?”
一行人來至門外便被幾個知府衙役打扮的人攔住了,這幾個衙役從幾天前起就被安排在此把守廟中的乞丐流民,是以並未看到朱時泱進城,天然也不識得他,隻把他當作了不懂事的大族公子,擯除道:“去去去,冇看到知府衙門發下來的官報嗎?城隍廟這幾日圖作他用,不接管香火供奉,你們從速分開這裡。”
陸文遠不問這一句還好,問得這一句,便見禦史王麟立時變了臉道:“微臣一向說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淮北則為枳,在川蜀一帶田產可觀的稻麥移到廬州來種一定就會高產,知府大人卻不聽微臣所言,執意要從川蜀購入良種,不但糜費頗多,並且風險極大,微臣毫不能聽憑知府大人胡作非為。”
王麟遽然失容:“這……你我就事論事,吳大人萬不成強詞奪理,含血噴人啊!”
說到後半句,語氣已驀地倔強。湯宗成早已是驚弓之鳥,哪受得起這般聲色俱厲的詰責,不由嚇得軟癱在地下哭道:“微臣萬望皇上恕罪,萬望皇上恕罪啊……”
朱時泱等人更加詫異,便聽不遠處又一人道:“知府大人對我們這些要飯的也向來照顧,從不讓官府衙役擯除。我等固然寒微貧賤,冇有甚麼可用來酬謝大人的,但始終把大人的好處記在內心。前些天大人把我們叫去官衙,說是過幾天天子要來,言辭間非常難堪,我等就主動提出到這城隍廟來暫避,幫忙大人對付皇上的巡查,也好對他的恩典酬謝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