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這個，沈約抿了抿唇，神采都暗淡了幾分，答覆的也不太甘心，“就是說，睡過了頭，冇來得及去……”

顧寧遠把沈約送到二樓的房間前，左手推開了門，右手還和沈約握在一起，兩人如許走了一起，行動稍大一些，沈約便要踮起腳來共同顧寧遠。本來是因為沈約的體溫偏涼，顧寧遠替他擋著風，可到了家，溫度高了起來，也不曉得是誰的掌心先沁出些汗，手還交握著，兩人的手心最後都儘是汗，彷彿是行未到臨的，夏季獨占的近乎黏稠的氣味。

顧寧遠忍不住一笑，“你不是小孩子嗎？”

想到最後，閃現在麵前的是還是沈約最後阿誰明豔，充滿血腥味的笑。

顧寧遠同沈約說了會話，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去睡吧。”

他並不透露對這類餬口的愛好，也彷彿冇有討厭，隻是當真地活著，哪怕被打斷了骨頭，脊背也要挺起來。如果早一些如願以償，約莫也能曉得，沈約到底想要如何活著。

陳伯瞥了一眼顧寧遠，頓了一頓，一字一句考慮道：“明天，顧鴻先生來了家裡，說是要見您，被我攔下來了。”

顧寧遠叮嚀完沈約，回身走了幾步，翻開書房的門，陳伯早就在裡頭候著了。他年紀漸大，腿腳也不似年青時那樣矯捷，便坐在椅子上等著。

“他一個小孩子，總在床上待著多無聊。”

兩人從河邊返來時已經很晚了，家裡靜悄悄的，一片暗中，隻在樓梯上點了幾盞壁燈，勉強映亮了素淨牆麵上掛著的幾幅畫，昏暗淡暗之間，恍忽間隻能看得清路。

顧寧遠重生這麼多年，把上輩子曾對沈約做過的事翻來覆去的想過很多遍。沈約的年紀越大，想的次數便越多。

這是很少見的。

顧寧遠挑了挑眉，“你倒是不時候刻記得本身是他的便宜小叔。”他頓了頓，又問，“那有冇有問明天為甚麼冇去看他？”

沈約被刺激的一怔，終究反應過來了，認識到本身做了甚麼，本能地把那隻左手摁在水裡，掀起龐大的水花，然後整小我都埋到水裡。

可顧寧遠曉得，顧家並不是像秦姝所但願的那樣兄弟和樂。顧家是一個疆場，內裡要麼是盟友，要麼是仇敵，顧寧遠清清楚楚地明白。

當時顧律在的時候，顧家外務都是由秦姝把持，但凡是哪一家投資失利又或者家道中落等啟事導致日子過不下去，總能獲得幫助。顧鴻實在是找不到前程，才厚著臉皮過來了。

提及來還是本來的那筆爛賬。嶽寶琴竊了顧鴻百口的財產跑到外洋，顧升全氣的中風，能撐得住阿誰家的人跑的跑，倒的倒，最後剩下一個扶不起的顧鴻。他從出世到現在快五十歲，從冇遭受過如許的險境，竟冇有一小我能再供應他款項花消，打理他的餬口。若他有一點點誌氣，憑著本身的姓氏，顧升全的人脈，總能找到機遇。再者說嶽寶琴臨走前也不敢逼得太緊，還是留下了幾套屋子的，足以讓顧鴻東山複興。

即便在沈約身後，顧寧遠也冇有悔怨過本身曾做過的事。兩人身份分歧，態度相對，有甚麼好悔怨的呢？

這提及來傻得很，沈約八歲的時候都冇有如許的天真，信賴人能有如許的本領和直覺，可現在卻不曉得本身從那裡生出來的莫名其妙的自傲。

沈約的這一覺也睡得很長，快到中午的時候才被，他比來累極了，又在長身材，活動的時候從不感覺倦怠，但睡也總睡不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