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甚麼離開了普通軌跡，讓他墮入無停止惡夢，死去究竟是誰？是他本身嗎？如果那是實在，現本身又是誰呢？

臆想中疼痛全數褪去，隻剩下粘膩汗濕感，秋衣秋褲全數都濕透了，身上冷跟浸冰水裡一樣。躊躇了一會兒，陳遠鳴把手伸進了被子裡，悉悉索索脫起衣服。現是一月初，早過了送暖時節，但是房間裡冇有任何暖意，北風透過窗戶縫掃出去，颼颼刮臉上，屋裡跟室外溫度相差無幾，身上那床被子裡塞得都是老棉花，又厚又沉，總也捂不熱，再被盜汗一浸，是讓人煎熬。

有甚麼東西從眼眶中滑落，一道亮光俄然穿透了雨幕，穿透了麵前昏黃，直直向本身撞來。耳邊傳來了尖叫，另有輪胎打滑銳鳴，玻璃刹時粉碎，鐵條插入了顱骨，雙膝和肋骨被碾壓扯破，劇痛鋪天蓋地襲來。

攥緊了手機,粗重呼吸聲車內迴盪。

“我說過,錢我們能夠一起還！有動靜說印花稅頓時……”

他喘了好久，任痛苦掃過周身，直到彆的兩道聲音從沉寂中傳來。一深一淺，兩道呼吸聲。粗重那道微微打著酣，不時吧唧一下嘴，牙齒收回輕微摩擦聲，另一道則輕柔很多，隻是安穩鼻息，一吸一呼，像任何一個墮入甜好夢境人那樣寧靜安好。這兩道聲音伴隨下，陳遠鳴終究放鬆了身材，從惡夢中逃了出來。

夢裡是一場車禍，一遍遍慢放，切確到秒慘烈車禍。他現仍然能清楚記起本身開車是牡蠣灰奧迪a6l，正沿著318國道向成渝高速進發，那條路他開過很多遍，熟到閉眼都能照開不誤，但是那通電話，那場大雨，那輛失速載重卡車毀了統統。車禍裡，他死了，連全屍都冇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