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威不曉得“神仙闆闆”是甚麼意義,但看何湛阿誰模樣就不是甚麼好話。他怒雖怒,但之前鳳鳴王交代過,不成再對何湛用刑,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他瞧了瞧窗外的天,淡淡的霞光透出去,想必已是傍晚時分。他問:“如何,這時候來是想跟我一起睡嗎?哎?你臉如何這麼紅?外頭熱麼?”何湛不感覺熱,隻感覺這間牢室如同冰窖似的,冷如寒冬。
“摧枯拉朽,大廈即傾,不太短短幾日耳。”何湛輕聲低喃出這句話。上世史官筆下朱墨一勾,忠國公府也就在史冊上定了格,亭台樓閣雕梁畫柱,皆煙消雲散。忠國公的政敵操心籌劃了幾年,想比及的也不過是這短短幾日。
比起雪娘,寧華瓊總歸平靜很多。神采慘白如紙,眼中著淚,但淚水卻始終冇掉下來。
靠著先皇先祖的榮恩,忠國公府的女眷,也能安安穩穩地過一世。
這一審,忠國公府是生是死還說不好。
寧華瓊由雪娘扶著坐起家來,說:“去,將先皇賜給我的那柄玉快意拿來。明日以此物晉給太後為由入宮。皇兄活著時,太後與他鶼鰈情深。想來她念著這份親情,終歸不能做得太絕。”
從他入此存亡循環開端,他就要為彆人活著,想逆天改命亦是不成,歸正老天爺總會變著法的玩兒他。
何湛這纔看清來得人是寧祈。喲,黃鼠狼又給雞拜年來了?!何湛苦笑道:“鳳鳴王?”
寧祈說:“不問嗎?”
她顫著聲音說:“聖上若肯見我,我早就入宮去了。派去宮裡探聽的人返來報信說,老爺和德兒未曾刻苦,隻待殿審。隻是不幸我湛兒入了大理寺,竟被戔戔少卿打得不成模樣,恰好聖旨下來,不準任何親眷看望,現在是生是死都不曉得。”寧華瓊仰了抬頭:“老爺帶著德兒親身去認罪,我也能明白,德兒做錯了事,統統本該受著,現現在隻盼聖上開恩,能饒他一命。但大理寺那邊說湛兒為包庇兄長而殺人,我是萬不會信。”
寧華瓊眼裡掉淚,招小桃紅走近了些,叮嚀道:“拿些銀兩去大理寺通融通融,請他們定要為我兒洗清委曲。”
救不了,不管如何都救不了,他試過很多次,但每次不是這裡好事,就是那邊好事。加上他方纔重生過來,仗失勢都是忠國公府的勢,一人底子有力迴天。上天要滅忠國公府,他能如何著?
何湛想就這麼著吧,最壞不過是上世的結局。
但是這三天,忠國公府裡已經亂作一團。
寧祈抬手就想揍他,可瞥見何湛含笑的眉眼,他的手頓在半空中。悠長地,寧祈都冇有說話。他沉吟幾番,吐出幾個字:“忠國公府保不住了。”
當然驚駭,比誰都怕。
寧華瓊躺在床上,小桃紅湯湯水水地端著收支,寧華瓊的身子也不見有半點好轉,半病不病地拖在榻上,起不得身。
何湛被碰到傷處,倒吸一口寒氣,完整復甦了。他捂著發疼的處所,痛呼道:“若想殺我,就儘快動刀吧,怎的這麼折磨人,疼死你小爺了!”
即使保不住何大忠和何德,這一世他還能請來玄機子給寧華瓊保養身子,保住寧華瓊的命。隻要寧華瓊還活著,雪娘和何楚都能有個下落,雖說何楚是個女兒,但她也是真正流著何家血脈的人,以後再由寧華瓊作主替她選賢入贅,何家的香火不算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