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帶著何楚也在瓊花閣抹眼淚,哭泣地哭著。
府上的下人目睹著要變天,走得走,跑得跑,現在隻剩下十幾個忠心的主子。期間也有手腳不潔淨的,捲走了些金銀金飾。這倒不是甚麼大事,財帛總歸身外之物,可現下府中的頂梁柱都身陷囹圄當中,徒留她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女眷,除了哭,竟也想不出其他的體例。
何湛咳了幾聲,道:“多謝。”
寧華瓊眼裡掉淚,招小桃紅走近了些,叮嚀道:“拿些銀兩去大理寺通融通融,請他們定要為我兒洗清委曲。”
繼而何湛聞見一股藥膏味,本身身上的傷不曉得何時被包紮上了。包紮的伎倆低劣至極,包得何湛像個明白熊,撐得衣袍彷彿都裹不住。何湛說:“藥是你幫我上的麼?鳳鳴王公然是鳳鳴王,這伎倆能夠啊,無人能及。”
人因為未知而驚駭,但何湛因為已知卻有力竄改而驚駭。何湛一眼就能看到這條路最後的結局,隻能單獨一人在泥潭中掙紮,可除了越陷越深以外,他看不到一點但願。
何大忠覺得隻要自首就能得皇上彀開一麵,可那些人又怎會等閒放過他?皇上,又如何會等閒放過他?
至於他,被髮配邊陲麼?不過是走宿世的路罷了。今後遇魔殺魔,遇佛擋佛,大不了再重來一次,歸正這一世的劇情已經亂成紫陸星君的頭髮絲兒了。
從他入此存亡循環開端,他就要為彆人活著,想逆天改命亦是不成,歸正老天爺總會變著法的玩兒他。
即使保不住何大忠和何德,這一世他還能請來玄機子給寧華瓊保養身子,保住寧華瓊的命。隻要寧華瓊還活著,雪娘和何楚都能有個下落,雖說何楚是個女兒,但她也是真正流著何家血脈的人,以後再由寧華瓊作主替她選賢入贅,何家的香火不算斷。
比起雪娘,寧華瓊總歸平靜很多。神采慘白如紙,眼中著淚,但淚水卻始終冇掉下來。
寧華瓊由雪娘扶著坐起家來,說:“去,將先皇賜給我的那柄玉快意拿來。明日以此物晉給太後為由入宮。皇兄活著時,太後與他鶼鰈情深。想來她念著這份親情,終歸不能做得太絕。”
朝堂上鴉默雀靜,百官伏身而跪,叩首複興。獨一一個跪在朝堂中間的是寧華瓊。
他還記得淩晨時,太後撫摩那柄玉快意上的雲紋,對他說:“哀家年紀大了,管不得皇上。彆人都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可這宮裡宮外那裡是能留得了情?皇上要做甚麼,哀家看得透。可話雖如此,萬事也不成做絕。太公主裡冇有遠嫁的唯有華瓊,先皇活著時對她心疼有加,說到底骨子裡流著的都是寧家的血,得饒人處且饒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