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二嬸左手拎著大小兩個篾籃,右手拎了一個土布袋。鄭二叔把秀春和錢孀婦存放在他家地窖的口糧用大水桶挑了過來。
“外婆,你吃了冇?你也一塊吃點。”
屋裡連個睡覺的炕都冇有,葛萬珍跪在地上,用乾稻草打地鋪,斷了食指的那隻手糊上了黑膏藥,被出產隊裡的赤腳大夫拿木板塊牢固了住。
秀春求之不得,趕快伸謝。
是夜,秀春把炕燒得熱乎,仰躺在東間的大炕上,閉上眼舒舒暢服一覺到天亮。
棉被鋪蓋還得各做一床,這個是大工程,起首得處理棉花題目,再有就是用來做被裡被麵的布,本年過年從供銷社費錢買的布還冇動,她和錢孀婦每人供應八尺布,至於棉花,本年出產隊給每個社員連籽分兩斤,這些加起來還不敷一床被。
一進屋,秀春外婆就道,“春兒,快來坐下用飯,外婆給你帶了好東西。”
另有藤框、藤籃都得再編幾個盛雜物...
秀春外婆看在眼裡,隻當不曉得秀春的謹慎思,笑道,“天不亮,你小舅就趕馬車送他們去火車站了。”
“大舅和大舅媽走啦。”
秀春外婆道,“我在家都吃過了,明天你大舅跟你大舅媽趕去蘭州的火車,傳聞你把屋子要返來,讓我過來給你送點產業。”
拉條趟出產隊和大墳前出產隊離的近,凡是有點事,口口相傳,能傳得老遠。
打從秀春來這兒起,鄭家人對她已經夠照顧了。
秀春吃了一張油餅,喝了半盒豆花,就不再吃了,她想留點給錢孀婦嚐嚐,錢孀婦估計好久冇吃過這些好東西了吧。
秀春擺擺手,“她還能說啥,就不歡暢唄,過兩天就好了。”
牛蛋和狗蛋在為掙最後一個窩窩頭而打鬥,三丫爭不過兩個哥哥,未免傷及無辜,冷靜地靠坐在牆角,儘量縮小存在感。
挨著炕的藤籃裡,有兩個瓷碗、兩個盤子、鐵勺一個,鐵鍋蓋一個,鋁盆子一個...
穿到這具身材這麼久,秀春到現在才得以好好打量屬於原主的家,三間房,中間是堂屋,堂屋門也就是大門,東西二間的門對堂屋,冇有門板,本來掛在門頭上的麻布簾被葛萬珍扯走了,眼下光禿禿的冇個遮擋。
秀春忙領鄭二叔去地窖口,鄭二叔下地窖,鄭二嬸就賣力在地窖口遞糧食。
秀春首犯愁,門彆傳來鄭二嬸的呼喊聲。
鄭二嬸指指擱在堂屋門口的篾籃和布口袋,道,“篾籃留著你裝東西,布袋裡是雞蛋、鴨蛋,你好賴搬個家,我跟你二叔也冇啥好東西送你。”
秀春外婆笑眯眯道,“明天你大舅特地去市裡給你買的,就曉得你一準缺這些,能辦的先給備了,不敷的就寫信管你大舅要,缺啥讓他給寄啥。”
孫有糧走了,遭殃的但是三丫,不幸的丫頭就是個出氣筒,葛萬珍公佈出去的邪火全給發在了她身上...
秀春收下了篾籃,雞蛋和鴨蛋不管如何都不肯收。鄭二嬸另有三個孩子呢,這麼貴重的東西,不給孩子吃,拿去糧站賣了換錢也是好的。
屋裡黑黢黢的,隻要板凳上一點豆油燈發著微小的光。
和三丫一塊坐在牆角的,另有孫有糧,從旱菸口袋裡捏了一撮旱菸草,捲了一根菸棒,擱嘴裡吧嗒吧嗒抽著。
“嗚,好香好香!”
做好晚餐,秀春把家裡獨一的一個盤子盛上菜,窩窩頭拾到碗裡,端到堂屋的炕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