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工家靠近鄉裡的集市，到了骨乾道分岔口，秀春主動道，“苗苗哥，鍋給我吧，就這麼點路了，我能抱得動。”

“春兒，來，吃個雞腿！”

正趕上冬小麥收割季，秀春他們放了一個月的勞動假，為了掙工值，秀春每日都跟著出產隊下地勞作，傍晚出工以後，在地裡再拔點麥秸稈回家曬上，留作柴禾。

這麼些飯菜，一個炕幾都不敷放，得兩個炕幾拚一塊，外公把秀春喊到了炕上一塊坐。

家裡的六個娃就坐炕下的小八仙桌上，小八仙桌上冇有香椿芽炒雞蛋和醋溜明白菜，隻要一碗野雞燉蘑菇，宋家的六個娃眼盯著野雞，外公一聲令下開放，六個娃立馬伸手搶碗裡的雞塊...

中年男人看秀春一點冇有說打趣的意義，這個點想過來捯飭東西的人漸多，並且毗鄰火車站，小女人在這賣不掉，三毛一斤的代價，去了火車站，隻要開口一準被賣光。

宋建軍下認識就保護他家裡人，“幾個孩又不會寫字，再說了，郵費也不便宜。”

秀春忙搖點頭，“錢是你付的，你先吃。”

思及此，陳學功得出了個結論，秀春家裡必然有一對不靠譜的父母，乃至是不靠譜的爺爺奶奶，另有叔伯嬸孃，百口都不靠譜。

秀春抬眼敏捷打量了一番，中年男人穿戴潔淨整齊的中山裝，袖口處打了兩個補丁，鼻梁上掛了一副眼睛，頭髮梳得整齊，看著像是讀書人。

秀春搖點頭，扭頭瞅了一眼陳學功，紅色長袖襯衫紮在卡其褲腰裡，皮質鞋，穿得這麼潔淨得體，還是不要扳連人家和她一樣長個烏龜背。

見秀春迷惑的看向他，陳學功有點無法道，“我大你這麼多，哪能讓小春兒你背這麼沉的傢夥，我來吧。”

陳學功轉頭看了一圈，火車站靠西就是國營飯店，伸手指指飯店的方向，對秀春道，“還冇用飯吧，走吧，我領你去吃點飯。”

一屜小籠包，八兩糧票，兩毛五分錢，兩根油條，四兩糧票，一毛二分錢，兩大碗豆漿，不要糧票，兩分錢。

拍拍大杠，陳學功向秀春招手道，“小春兒，過來，我騎車送你家去。”

秀春持續往前走，不動聲色的豎耳朵。

錢貨兩清以後，秀春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後走了一段路，嚇得中年男人覺得秀春存了啥心機，轉頭瞪眼道，“賣了的東西可不能懺悔！”

秀春笑笑，從西間拿了個篾籃，把東西裝出來，“大娘，這些隻給你，三嬸那邊我就不籌算給了，她如何待我的，你也曉得...”

秀春還是冇太懂，“啥叫暗盤？”

拿破口袋，挑大水桶，挎籃子...把能盛東西的傢夥全帶上，風風火火去隊裡分糧！

秀春笑了，忙道，“大伯你彆曲解，我是想去郊區買點東西，不識路，纔跟著你走了一段。”

和糧食一樣，肉類也是有價無市，商品糧戶口每月半斤的肉量，鄉村人週年到頭吃不到幾次肉，除非家庭風景特彆差的，不然普通不肯拿出來賣，本身都吃不飽了，還賣啥賣！

“春兒，又去地裡跑步啊。”

既然怕發黴，隻能從速吃掉，接連著幾天，何鐵林都吃上了秀春送來的肉，明天爆炒野兔，明天蒸野鴿，後天烤野雞...

陳秋娟道，“不消你說，我也曉得拾掇點東西出來...對了，你順道再給我哥去一封信，讓苗苗高考以後過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