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行軍兵戈也刻苦,可因為聖上正視軍隊的養護,最起碼她的弟兄們都是頓頓能吃飽飯的,豬肉、雞肉、鴨肉、鵝肉,每頓都能見到肉末星子,現在可倒好,要啥啥冇有!
鄭二嬸驀地止住了話,瞧了一眼秀春的神采,見她麵色無非常,這才略放心了些,轉而道,“大過年的,咱說些高興事,糟心的一概不提。”
腦筋裡這麼想的時候,秀春已經伸手鉗住了葛萬珍抓江米條的手腕,隻用了三分的力量,就把葛萬珍捏的痛叫了起來,爪子撐不住力,江米條全撒在了秀春的藤籃裡。
鄭二嬸拿了個小篾籃,把魚頭擱內裡,遞給秀春,“快歸去洗潔淨了,中午就熬鍋湯出來。”
鄭二嬸讚成道,“春兒乾得好,你阿誰二嬸呀,誒,人善被人欺,春兒早如許,你跟你奶也能少受點窩囊氣!”
秀春忙哎了一聲,“謝二嬸。”
錢孀婦還在問,“春兒,他們給留了嗎?”
秀春情裡策畫著剛纔已經花掉的錢,不由蹙眉,這個期間的人咋這麼窮?彆的聽中間知識分子衝動的語氣,她藤籃裡的這些東西平時有錢都買不到?
對鄭二嬸,秀春百分百放心。
兩桶水倒進大水缸裡,秀春又去大淺窩挑了兩桶,直到把大水缸盛滿為止。
王滿文壓根就不信,非要秀春好好一邊待著,他給打好兩桶水,並且叮嚀,“你等著,等大伯把自家水挑歸去了,再來給你挑。”
“嗨,說啥見外話,我跟你娘...”
秀春走在前頭,呼喊,“滿文伯,快點跟上呀。”
“死丫頭,你給我等著!看我不找人來揍你!”
說著,不待秀春迴應,直接在藤籃裡翻了翻,還把油紙包裹的江米條拆了開,抓一把在手裡,惹得秀春直蹙眉,直想把這女人的胳膊給卸了。
幸虧圍觀的人多,人群裡直接有熱情的‘知識分子’大聲給文盲們唸了出來。
秀春咧嘴笑了笑,她會殺人,會殺魚,但不會醃魚。
秀春兩腿岔開,站在井沿上,木桶口朝下,低朝上,狠狠往井裡一扔,撲通一聲,再扯上來時就是滿滿一大桶水。
三個孩子跟餓了多天的狼崽子似的,眼裡隻看到好吃的,那裡管彆人能不能吃到嘴,若非大米不能生吃,隻怕連大米都給塞嘴裡嚼了。
秀春搶這條大頭鰱不小,有三斤重,鄭二嬸開膛破肚,把魚頭先剁了,奉告秀春歸去熬魚湯,魚身撒上鹽巴,膛肚裡也細心的給摸上鹽。
“哎呦,臭丫頭,你敢打我。”
“那就好,那就好。”
三人風風火火回了大墳前出產隊,剛進大墳前地盤,就跟秀春她三嬸葛萬珍碰了個對死麪。
王滿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聽秀春呼喊了,這才挑了水快步攆上,嘴裡嘖嘖有聲,“有田家的閨女,看不出來啊,這麼大力量。”
秀春抿嘴笑了,“滿文伯,我能行。”
鄭二嬸看不下去了,扯住葛萬珍的一隻胳膊,斥聲道,“葛萬珍,你也有點長輩的樣兒!你再如許,我喊我們婦女主任了!”